行業

內蒙資源換投資樣本:奇瑞鄂爾多斯挖煤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0-11-01 08:43

奇瑞汽車與安徽淮北礦務局聯手挖煤的日子已經箭在弦上。

今年9月中旬,這家汽車制造商和專業的煤礦企業,攜手走進內蒙古鄂爾多斯做起煤炭生意,這著實令人費解。而把這兩家企業串在一起的,是內蒙古自治區政府的一項以煤炭為主業、振興工業產業的“軟政策”。

這項政策鼓勵企業來鄂爾多斯挖煤,但更鼓勵“把工業產業項目放到鄂爾多斯”。

此時正值山西、河南兩省因煤老板補償風波焦頭爛額之際,那里的股權紛爭令眾多國有、民營煤炭企業甚至煤炭央企望而卻步,煤炭重組步履維艱。而內蒙古卻用另一條路徑毫不掩飾地宣告了稀缺資源的價值。

10月21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國家發改委 《關于加快推進煤礦企業兼并重組的若干意見》,地區與地區之間、中央企業與地方國企之間的利益重新分配,是新一輪煤炭行業整合的焦點。

內蒙古對這種利益分配的解決方案——資源換工業,能否走得更遠呢?

奇瑞挖煤

大多數人認為,奇瑞在鄂爾多斯設置汽車制造廠,完全是看中當地“年人均收入水平超越香港人”——多金,獲得煤田只是額外的收獲。

但一位煤監人士向本報記者講述的則是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劉毅(化名)是南方一位從事煤炭生意的商人,2008年追隨“煤炭淘金熱”去鄂爾多斯拿礦,但儲量較低的礦井他看不上眼,看上眼的礦出手價格又高得離譜,幾番周折下來依舊兩手空空。即便是與當地政府談生意,也被地方“軟政策”——來內蒙古挖煤要帶一個工業項目進來——給頂了回去。

不過,在鄂爾多斯的那幾天,劉毅無意中發現,華泰集團汽車制造廠已經在鄂爾多斯生產汽車,而自己正好有一個在奇瑞任高管的朋友。想到這里,劉毅開始興奮起來,他隨即動身前往安徽蕪湖,找到了那位朋友,由此開始“忽悠”奇瑞去鄂爾多斯投資建廠。

劉毅對這位朋友的唯一要求是:投資所換回的煤田要賣給他。

2009年,奇瑞果然決定200億豪擲鄂爾多斯。依據內蒙古政府的鼓勵政策,奇瑞“優先”獲得了當地的一份煤炭資源,該煤田位于鄂爾多斯市納林河區域,煤炭儲量達16.6億噸。

聞訊奇瑞拿到一塊優質煤田,包括山西在內的一些煤老板開始接洽奇瑞,希望可以轉手。而此時的奇瑞,面對不斷收緊煤炭資源的政策和不斷攀高的煤炭價格,反悔了,“煤炭這資源,誰握在手里誰賺錢。”奇瑞一位人士說。

最終,奇瑞沒有將煤田賣給開始的投資牽線人劉毅,也沒有賣給其他一干煤老板,而是決定自己干。

淮北礦務局也曾是一位忠實的購買者,如今成了奇瑞挖煤的最佳拍檔。目前,兩方正處于組建新公司中,淮北礦務局控股51%,奇瑞占股49%。

隨著2012年奇瑞制造基地的建成,汽車商賺挖煤錢的日子似乎即將來臨。但或許奇瑞想得太好了,在它之前,眾多的大鱷已經潛伏。

三足鼎立

截至2009年底,內蒙古自治區內已經探明的煤炭儲量達7300多億噸,居全國之首,預測的儲量數字將更高。而鄂爾多斯接近1500億噸,占全國六分之一,據預測,這里煤炭的總儲量可達到7000億噸。

隨著山西、河南的煤改,及挖煤時代的長久,可安全開采煤層接近枯竭,煤老板們紛紛北上。直到目前,鄂爾多斯的煤礦格局已呈三足鼎立趨勢,1500多億噸的煤炭儲量分別由神華集團、五大電力集團以及部分零散煤炭企業瓜分。

據神華內部人士介紹,從去年到今年,神華沒有新拿煤田,接近200億噸的可開采量都是歷史 “遺留”,但“明年也許會有大動作”。

五大集團的進駐,主要得益于內蒙古政府出臺的50%就地轉化政策。該政策規定,大集團在內蒙古境內挖的煤,開采量的50%要就地消耗、轉化,用來發電或進行煤化工生產。

“這就是一個產業的延伸,內蒙古政府為了當地GDP動了腦筋。”國家電網駐京辦的一位人士告訴本報記者,這一政策也是雙方獲益,隨著煤炭價格的逐漸走高,電力企業成本逐漸加大,甚至一怒之下海外運煤,但并不是長久之計。“自己兜里有,總比買別人的強。”該人士表示。

據中電投蒙東能源公司副總經理劉毅勇算的賬,一噸褐煤平均銷售價格90元,一噸煤可以發1200千瓦時的電,售價為270元,是煤炭的3倍。1200千瓦時的電力可以煉0.08噸的電解鋁,售價1650元,是電的6倍。如果將原鋁加工成鋁型材,價值又會增加1.5倍以上。

自己挖煤,供自己用,顯然是一個有利的辦法。據鄂爾多斯政府人士估測,五大電力集團在這個三足格局中占的比重最大,超出三分之一。

三足格局的另外一方是零散的煤炭企業,業內人習慣將大型民營煤炭企業、外省市單獨進駐的煤炭企業歸結為這一類。近年來,陜北礦業集團、鶴壁礦業集團紛紛在鄂爾多斯兼并收購煤礦。被兼并方則是年產120萬噸以下即將關閉的煤礦、股權紛爭需要出手的煤礦,以及上述通過工業化項目“優先”拿到的煤田項目。

內蒙古模式

國家安監總局一位人士評價道,鄂爾多斯完全是站在別人的肩膀上,眼觀山西、河南,手畫自己的地形藍圖。

山西,是中國的煤炭重鎮之一,也是最早進入采煤鼎盛時期的城市。而人們對于山西的評價是,“濫采濫挖,光顧著賺錢,不顧整體發展。”

隨著山西煤改的啟動,濫采濫挖這一現狀逐漸淡化。山西面臨的另一個更現實的問題是,可安全開采的煤層逐漸枯竭。

目前國內煤炭開采的設備較為滯后,開采更深層風險較大,被有關部門暫時禁止。

河南境內的煤炭資源分布較為零散。

“內蒙古是個煤炭開采相對較晚的城市,有山西、河南的經驗,內蒙古在不斷的煤改進程中肯定會找出一條新路。”安監總局人士說。

以鄂爾多斯為例,據了解,2009年神華108萬噸煤在當地直接液化,中煤集團300萬噸二甲醚、大唐60萬噸烯烴、匯能100萬噸二甲醚等項目也已完工投產。按鄂爾多斯預計,今年底,煤炭的就地轉化能力達到8400萬噸。

依靠“煤炭換工業”的軟政策,鄂爾多斯已將眾多大型電力、冶金、化工、建材和生物項目收歸囊下。

或許,這個以煤炭資源拉動工業產業發展的模式就是一條新路。

“目前,山西、河南,正處于解決問題、尋求快速發展的過程中,考慮的是如何減少煤炭企業總量,壓低風險,形成集團化發展優勢,來提高企業的市場競爭能力和綜合能力。”上述安監總局人士稱,而內蒙古已經再度決定120萬噸以下煤礦全部關閉,只憑借支柱產業——煤炭資源拉動工業產業,便可以坐享滾滾的G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