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若恩：美聯儲qe退出政策是否存在變數？

經濟學家 任若恩

編者按：本周宏觀經濟述評中任若恩教授再度重提美國前財長勞倫斯•薩默斯的“長期停滯”概念，這是對於美國經濟形勢表示悲觀的代表性觀點以及擔憂的四個因素，目前反映國際間貿易情況的波羅地海指數過去6年走勢表明全球經濟似乎沒有復甦，最新公布的美國第一季度國內生產總值則突然下跌2.9%，這一數據不但超出了經濟學家的預測，更是創下5年來最差記錄。而從去年年底開始，就有很多經濟學家，包括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一直表示，美國以及高收入國家已經走出了經濟危機的泥淖，開始走上復甦之路，並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主動力。美國一季度gdp數據顯然跟這種說法南轅北轍。但薩默斯這樣的少數派觀點則這樣快地獲得了支援。那么美聯儲的qe退出政策下半年是否存在變數則成為當下不得不考慮的一個重要元素。從實用的角度出發，美聯儲調整qe退出政策也不是不可能，關鍵是如何對付美聯儲中的鷹派人物。

2014年二月末我在每周宏觀經濟這個述評中曾經介紹過關於美國經濟的“長期停滯”(secular stagnation)的概念。因為那時候國內外主流的觀點對於2014年的全球經濟形勢是相對樂觀的，特別是對於美國經濟的形勢更加樂觀。他們認為，發達國家或在2014年“經歷4年來首次同步擴張”，西方正進入再工業化階段，經濟將逐漸復甦。這些趨勢在美國表現的最明顯。但是在2013年11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年度研究會議上，美國前財長勞倫斯•薩默斯首次提出“長期停滯”(secular stagnation)的概念，在2014年1月初的美國經濟學會年會上，他再次重申該觀點。他認為，如果按照大多數衡量標準，引發“大衰退”的那場金融危機在4年多前就結束了，然而世界經濟卻依然蕭條。美國已經變成這樣一種經濟體：溫和蕭條成為常態，而短暫繁榮的出現只是拜泡沫和不可持續的借貸所賜。這里的政策含義是如果退出非傳統的貨幣政策，美國經濟會回到常態，這種常態是溫和蕭條。

薩默斯的擔憂基於一系列因素。第一，就算金融修復很大程度上已經在4年前啟動，但經濟復甦一直只能跟上美國人口增長和正常生產率增長的速度，其它工業國的表現就更差了。第二，21世紀第一個十年中期，明顯不可持續的泡沫和不斷降低的信貸標準，加上非常寬鬆的貨幣，才足夠驅動溫和的經濟增長。第三，當前短期名義利率嚴重受限於零下限：真實利率可能無法降得足夠低來促進能導致充分就業的充足投資。第四，在這種情況下，不斷下降或不及預期的工資和物價水平，很可能會通過促使消費者和投資者推遲支出，和從高支出的債務人向低支出的債權人重新分配收入和財富，進一步惡化經濟表現。

薩默斯觀點的政策意義在於，正常的經濟和政策環境將在一定時候回歸的推論將不能站住腳。也就是說美國目前的經濟改善過分依靠了非傳統的貨幣政策。同時也可以看到薩默斯的觀點來自對於日本長期衰退經驗的思考。

從純學術的角度看，“長期停滯”(secular stagnation)的概念是漢森（hansen）提出的，所針對的是1929那次大蕭條。而漢森的學生薩繆爾森（samuelson）用這個概念在1988年研究過日本經濟。而薩默斯作為薩繆爾森的侄子（外甥）用這個概念來研究今天的美國經濟也是一脈相傳。背后一直存在的一種思路是將1929年大蕭條，日本的長期衰退和這次美國的大衰退加以類比。如果這種類比成立，則在中等收入陷阱之外，是否還有高收入陷阱。

下面這幅顯示的波羅地海指數過去6年的走勢，全球經濟似乎沒有復甦。

美國商務部當地時間6月25日公布了該國第一季度gdp數據，按環比折年率計算，今年第一季度美國國內生產總值下跌2.9%，這一數據不但超出了經濟學家的預測，更是創下5年來最差記錄。從去年年底開始，就有很多經濟學家，包括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一直表示，美國以及高收入國家已經走出了經濟危機的泥淖，開始走上復甦之路，並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主動力。而25日公布的美國2014年第一季度gdp數據顯然跟這種說法南轅北轍。像薩默斯這樣的少數派觀點則這樣快地獲得了支援。

美國媒體6月18日報導，美國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18日大幅下調了美國2014年的經濟增長預期。新的預測顯示，2014年美國經濟增速預計將維持在2.1%~2.3%之間，低於其今年3月份2.8%~3%的預測。需要注意的是：從時間看，和下調幅度看，美聯儲修改預測的時候可能還是依據的第一次修正結果（-1%）而沒有依據第二次修正結果（-2.9%）。美聯儲的決策者不太可能再次修改預測，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們如何應對下一步的qe退出政策。從實用的角度出發，調整qe退出政策也不是不可能，關鍵是如何對付美聯儲中的鷹派人物。（本文作者任若恩系經濟學博士，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和訊評論專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