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件！美國准無人機未審先殺可疑公民 專家轟總統權力失控

美國全國廣播公司 (NBC) 披露一份美國司法部密件，當中政府聲稱「有法理依據」派無人機擊殺可能威脅美國的「可疑」美國公民，惹法律專家怒轟政府未審先判兼行刑，「獨攬法官、陪審團及劊子手」權力於一身。惟白宮堅稱，為保障美國安全，有關行動合法、道德且明智。

香港《明報》報導，曝光的 16 頁白皮書題為《針對身為蓋達或相關組織行動高層的美國公民直接作出致命行動的合法性》，是由司法部的備忘錄編纂而成，於去年 6 月交予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及司法委員會參閱，內容詳述華府近年加強使用無人機攻擊境外蓋達分子，包括美國公民的方針，以及其法律理據。

在這份由匿名者交給 NBC 的白皮書指出，只要政府相信，身為蓋達等組織高層的美國公民，牽涉可能對美國構成迫切威脅的活動，並且「無證據顯示有關人士已宣布退出或放棄活動」，總統便有權在「毋須明確證據證明他正參與危及美國人民利益的襲擊計劃」下，命令無人機將其擊殺。文中提到擊殺行動也要符合一些條件，包括目標人物無法生擒，以及行動合乎《戰爭法》限制，即屬於「合法的國家自衛行動」。惟文件對「迫切威脅」等關鍵字眼，並沒有進一步明確解釋。

有關內容惹來法律界猛轟，質疑政府毋須證據即可「處決」可疑國民，有違疑犯「無罪假定」的法律原則，踐踏人權，亦質疑政府利用模糊概念，過分擴大自衛範圍，令總統權力失控。哥倫比亞法律學院講師沙亞 (Naureen Shah) 批評，白宮獨攬法官、陪審團與劊子手的角色，欠缺監察決策過程的第三方，法院亦無從干預，情令人憂慮。律師格林沃爾德 (Glenn Greenwald) 形容密件「徹底誤導」，以客觀語言掩飾它授予華府「極端且危險的權力」的意圖。多名參議員周一向總統奧巴馬聯署，要求公開所有相關文件，以判斷總統權力是否受適當限制。

過往已有最少 4 名美國公民在有關政策下被殺，包括 2011 年在葉門遭無人機轟斃的懷疑蓋達高層、美籍教士奧拉基 (Anwar al-Awlaki) 。他生前未受刑事檢控，其 16 歲兒子阿卜杜勒拉赫曼 (Abdulrahman) 數周後亦遭美方殺害。死者家人稱，阿卜杜勒拉赫曼與恐怖組織無關，質疑他只是因父親身分被牽連。

不過，白宮發言人堅稱，擊殺可疑公民「合法、道德且明智」，有助及早阻止襲擊計劃，符合憲法要求。他指出，國會已授權可用「一切所需軍事手段」打擊蓋達。司部法長霍爾德 (Eric Holder) 暗示，憲法容許總統在知悉境內襲擊詳情前，下令攻擊涉嫌發動襲擊的公民。

憲法專家麥金尼斯 (John McGinnis) 亦認為密件理據「非常慎密」，同意對付威脅美國的人士，和其公民身分無關。

無人機「未審先殺」任務這時再起爭議，或令獲提名擔任中情局長、剛卸任國土安全顧問的布倫南今日出席參議院提名確認聽證會時受到更大壓力，使奧巴馬重組管治團隊的計劃再添變數。 (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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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派無人機執行殺人任務已是常規政策，但行動少由軍方出手，主要由隸屬情報部門的中情局 (CIA) 負責。由本應負責蒐集情報的 CIA 執行空襲殺人行動，便被質疑欲繞過軍方規則的限制，從而規避國會監察。

無人機空襲行動在歐巴馬 4 年前就任總統後大幅增加，布倫南 (John Brennan) 被指是幕後最大推手。國會本來已就奧拉基事件，對華府派無人機擊殺美國公民的法理依據缺乏透明度而感到非常不滿，最新外泄的相關司法部文件也未能提出令人信服的解釋，令質疑進一步升溫。作為無人機戰略的軍師，布倫南此時為問鼎 CIA 局長赴參議院出席提名確認聽證會，無人機問題勢成參議員「招呼」他的主菜。

外界揣測，密件恰好在布倫南接受提名確認前夕曝光，是參議員或其下屬刻意「放料」，旨在聽證會前重新炒熱箇中的法理依據爭議。民主黨籍參議院情報委員會成員懷登 (Ron Wyden) 已表明會在聽證會，逼布倫南回答當局是用什麼法理依據，決定用無人機擊殺嫌疑公民。

另外，英國廣播公司昨日報導指出， CIA 原來在過去兩年於沙特阿拉伯有無人機基地，激起今次爭議的刺殺也門疑似蓋達高層、美籍的奧拉基父子行動，便據指是從這個基地出發。有關消息曝光，或會令沙特政府尷尬，也可能會影響美軍在當地的部署。

香港《文匯報》綜合外電消息，美國公民自由聯盟 (ACLU) 副法律總監賈弗形容備忘錄令人心寒，稱即使歐巴馬政府認為它能如實執行轟炸條件，但未來每位總統均擁有相同權力，難保不會被濫用。為《衛報》撰稿的憲法律師格林沃爾德批評內容從根本上作出誤導，以掩飾政府欲以特權處決未經審訊的公民。有專家形容，華府如同將法官、陪審團和行刑者集於一身。

但曾在政府機構工作的西北大學憲法教授麥金尼斯支持華府說法，同意只要與恐怖分子有聯繫，就應被視作敵人，與公民身份無關。

美無人機近年濫炸個案

巴基斯坦 2011 年 3 月

巴基斯坦西北部一班民眾與塔利班武裝分子會面，以調解礦場紛爭，其間美軍無人機投下多枚導彈，在場 32 人有 26 人喪生。巴國官員稱，死者中只有 11 人是塔利班分子。美軍單在去年已 46 次派無人機轟炸巴基斯坦，造成逾 300 人死，惹來巴國官員抗議，並引發反美示威

葉門 2012 年 9 月

美軍無人機空襲也門中部拉達市一輛小巴，造成 13 人死，包括 3 名兒童；報導指出，無人機投擲第一枚導彈原想炸死剛乘車經過的親蓋達頭目，但未能擊中，之後第二枚導彈誤炸緊隨其後的小巴

索馬利亞 2012 年 4 月

美軍無人機轟炸南部武裝分子活躍城鎮，至少 15 名平民死亡， 43 人傷

資料來源：香港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