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盜獵惡霸

寮國的湄公河畔一景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離湄公河畔不遠的顛簸土路上，寮國盜獵王 Vixay Keosavang 所住的院落，在附近一片橡膠樹與茅草屋的景色中特別顯眼：鐵門、紅磚牆，牆頭上還架著鐵刺網。守衛說，最近運來的有老虎、熊、蜥蜴和許多瀕危動物，比如穿山甲。

《紐約時報》主筆 Thomas Fuller 實地走訪 Vixay Keosavang 的產業，一探野生動物盜獵走私路網的究竟。而與 Fuller 會面的 Keosavang 彬彬有禮地否認參與盜獵走私，說他的院落裡什麼動物都沒有，還反問 Fuller，「誰告訴你的？」

盜獵與走私野生動物的組織化經營，已經造成許多不良後果，非洲大象被濫殺、犀牛和其他熱帶動物在亞洲被違法獵捕。對致力於打擊違法盜獵及走私的各國官員而言，Vixay 在此行業惡名昭彰，更被調查人員形容為「野生動物走私大惡霸」。

反野生動物盜獵組織整理了來自 5 個國家、數百頁的政府與法院文件，有力的證據顯示，寮國籍的 Vixay 正是走私活動的關鍵人物。

■ 將違法變合法

一件被南非起訴的犀牛角走私案件中，指出 Vixay 名下的公司 Xaysavang Trading 所犯是有史以來最重的環境罪行。由於法令規定，只有獵人可以合法獵殺已為數不多的犀牛，該公司花錢請人充作獵人與被獵捕的犀牛屍體合照，以規避法律限制。在另一件案件中，則有肯亞官員與該公司掛勾經營象牙走私生意。

就像洗錢一樣，Vixay 的野生動物貿易事業是把違法盜獵的動物變成合法。文件指出，他們先將動物走私進入寮國，再假稱牠們是在寮國捕獲或飼育，取得政府文件後合法出口。

對想要法辦 Vixay 的各國官員及反盜獵組織來說，過程充滿挫折。只要 Vixay 持續待在寮國國內，他們就動不了他。即使鐵證如山，寮國官方也不願對此進行深入調查。而 只要 Vixay 一日未受制裁，他們就無法破壞這個橫跨非洲草原、亞洲叢林、象牙買家與中國越南中藥商的走私帝國。

非營利的反盜獵基金會 Freeland 成立於 2000 年，已經追蹤 Vixay 長達 8 年。 Freeland 執行長 Steven Galster 表示， Vixay 是亞洲野生動物已知走私犯中最猖獗的，只要利潤好，不管是多難取得的野生動物和器官，他都會弄來賣。

Vixay 不必踏出國外，就能讓這宗國際動物走私生意運作如意。多年來，他的集團運作方式一直不為人知，直到 2011 年，首個他組織內的人員被逮捕，集團內的祕密才曝露出來。(接下頁)[NT:PAGE=$]

■ 幕後黑手

據稱是他副手的泰國人 Chumlong Lemtongthai 從南非走私犀牛角的行動被破獲。官員接到的線報之一，就是有關於 Chumlong 雇用的假獵人：一個嬌小的泰國妓女。攔檢這批南非犀牛角的泰國官員怎樣也無法相信，這個嬌小的女性有辦法放倒這些動物。

寮國官員在南非當局要求下對 Vixay 詢問此事，他只說完全不認識在南非被逮捕的嫌犯。不過調查人員在 Chumlong 的電腦中發現他與 Vixay 的合照，位於曼谷市郊的辦公室內，也有被指派為 Vixay 公司代表的授權書。

在案件審理過程，證物中還有空運單據可以證明這些犀牛角送往的目的地是 Vixay 在寮國的據點之一，調查人員希望即使無法摧毀 Vixay 的走私帝國，這次至少也能重創他。但 Chumlong 在南非被重判 40 年徒刑，但 Vixay 仍無事一身輕。

另一次走私行動中，南非官員所逮捕的嫌犯 Puntitpak Chunchom 則告訴調查人員，Vixay 在寮國有重重保護，沒人動得了他。Freeland 所取得的寮國政府文件顯示，Vixay 的公司可合法飼育稀有與瀕臨絕種動物，也可以在寮國境內及海外販售牠們。

但其他文件也顯示，Vixay 有從其他國家進口瀕危動物或器官。在瀕臨絕種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 (Convention on International Trade in Endangered Species of Wild Fauna and Flora) 中，有些物種的交易是完全違法的；聯合國條約中則規定某些瀕危動物必須是人工飼育的才可交易，寮國也已於 2004 年加入公約。

■ 有關係就沒關係

2009 年 Xaysavang Trading 有大量動物交易，其中一單賣出 7 萬隻蛇、2 萬隻烏龜、2 萬隻巨蜥，交易金額 86 萬美元。專家認為，這麼大的動物數量正是檯面下有非法交易的證據。就以該公司經常售出的縐綢龜 (黃頭廟龜)，2 萬隻需要花上 10 年才能飼育出來。

近年來，泰國當局查獲不少卡車，滿載著蛇、烏龜、幼虎、穿山甲，還有老虎屍體，要跨越國境到湄公河另一邊的 Vixay 那兒去 。肯亞野生動物警察也曾攔檢到 要運往 Vixay 公司的 280 公斤象牙，但現在肯亞已經公開呼籲停止濫殺大象。

寮國當局也承認動物走私的問題嚴重，但卻說目前證據不足以對 Vixay 展開進一步調查。寮國林業局官員前往 Vixay 家查緝時，說他們什麼都沒找到；而當調查人員們把蒐集好的龐大證據拿出來時，他們又說，執法有相當的困難。這都是因為 Vixay 「有關係」，他與寮國政界具影響力的人物往來甚密，要讓他伏法則難上加難。(文：黃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