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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李迅雷:中國經濟下行仍在路上 不要幻想奇跡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6-06-17 10:10




民間投資增速下滑可追溯到2011年



2011年是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年份,因為一些重要的經濟指標就是在這一年拐頭向下。如GDP增速從2010年的10.4%降至9.2%,從此之後已經連降五年,估計2016年仍會下行。此外,還有一個與民間投資相關的指標,是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速,從2010年的歷史最高值33%降至27.9%,假如民企在房地產開發投資中的占比估計在80%左右,那麼,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速的下降,也意味着民間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速的下降。


除此之外,還是其他值得關注的指標也是在2011年掉頭向下,如汽車類零售額增速在2010年達到34.8%的歷史高點後,2011年增速拐頭下行至今;不少大宗商品價格也是在2011年開始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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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在經歷十年上漲後的下行拐點,也出現在2011年的第三季度。因此,我們不難得出結論,即民間投資增速下行是經濟增速下行的大背景下發生的,總體表現為投資回報率的下降。


從上圖中看,民間投資增速在2005年的時候,還超過80%,經歷了十一年時間,降至目前接近零的水平,這說明,天下沒有不散的盛宴,所謂的保持持續增長,只是一廂情願的個人意志。圖中可發現投資增速真正下台階,是從2012年開始的,之前民間投資增速一直維持在30%以上的水平。2012年民間投資增速出現下行拐點,只比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速的拐點出現只晚了一年。從2012年至今,也不過用了四年時間,投資增速從30%降至接近於零,這條下行曲線的斜率也沒有突然出現陡峭,為何時至今日才恐慌起來了呢?


如果你相信這條曲線的斜率不會有大變化,那麼,我們離民間投資負增長的年代也應該不遠了。我更願意相信趨勢的力量,而不是政策的力量,因為趨勢一旦形成,具有很大的慣性,趨勢背後有邏輯支持;政策不能改變趨勢,它最多也就改變趨勢演繹中的斜率。不少人總是期望有妙手回春的政策出台,而我的始終如一的觀點是,相信邏輯,不要相信奇跡。


人口因素是民間投資下行核心原因


如前所述,2011年是很多重要經濟指標的下行拐點,因此,通過追溯數據,發現民間投資增速下行大約是從2012年開始的。經濟下行可能是因為總需求減少,從而出現產能過剩,投資回報率下降,但經濟下行也可以是投資意願不足,即包括民間投資在內的投資增速下滑,也是經濟下行的因素。所以,我覺得GDP增速下行也不能成為民間投資下行的核心原因。


其實,2011年還有兩個人口方面的拐點,即按國際標准,15-64歲勞動年齡人口占總人口比重的峰值在2010年已經達到74.5%的高點,2011年開始凈減少。而按我國的勞動年齡標准,15—59歲勞動年齡人口在2012年第一次出現了絕對下降,比上年減少345萬人。此外,中國新增農民工的數量也在2011年出現了凈減少,即從2010年新增農民工1200萬,降至2011年的1000萬,又降至2015年的350萬,其中新增外出農民工數量降至60多萬。此外,一個更驚人的數據變化是2015年流動人口首次凈減少500多萬,流動人口的減少也會導致勞動力成本的上升和消費需求的下降。


2011-2015年中國農民工總量及增速變化

經濟增長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人口現象,勞動年齡人口的減少,從生產要素的角度看,會增加勞動力成本,從而降低潛在增長率;從消費的角度看,勞動年齡人口同時又是購房、購車的主力人群,該主力人群的減少,必然會減少住房、汽車這兩大與上下游產業鏈最為密切的消費品的消費。


中國自2000年以後的經濟高速增長,主要靠房地產和汽車這兩大行業推動,因為這兩大行業對於拉動其他行業,如鋼鐵、水泥、玻璃、石化、有色、家電、家具、建築等眾多行業的增長十分明顯。人口紅利和城市化都是階段性的,所有國家處在這一階段時,經濟增速都會加快。但是,隨着人口紅利的消退和城市化進程的放緩,投資增速的下降也是很正常的。比如,日本、德國、韓國等經濟成功轉型的國家,它們的投資增速下降與人口紅利期結束及城市化進程放緩高度吻合。


由於人口老齡化是不能逆的,流動人口的減少也意味着社會經濟結構漸趨穩定,投資機會自然就減少了,所以,民間投資增速的下降及今後的負增長,都是非常正常的現象。需要努力的是如何提高投資效益,而不是想方設法刺激投資、拔苗助長。


經濟結構轉型逼迫民間投資下降


民間投資主要集中在制造業和房地產這兩大領域,制造業早在10多年前就出現了產能過剩問題,如今則是過剩問題更加嚴峻而已。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速在2010年就達到了峰值,去年更是降至1%,今年即便回升,也不改今後負增長的必然趨勢,因為人口老齡化和移民減少的趨勢是不可逆的。


傳統產業的過剩,會逼迫經濟轉型,如果轉型過程中不給予民企相應的新興行業准入機會,則民間投資增速必然下降。政府當局對此早已看到了這一隱患,於是,早在2005年就頒布了鼓勵民間投資的「36條」,真可謂是未雨綢繆。但民間投資依然還是青睞於投資房地產和制造業,於是就有了當年江蘇鐵本事件的發生。不過從事後看,當初促轉型似乎火候未到,到了2010年,國務院又出台了鼓勵民間投資的「新36條」,把部分國企壟斷的行業向民企開放,出台時機極佳,因為是在為應對次貸危機時推出「兩年四萬億」的第二年,希望民間投資能夠接棒政府投資。


但是,「新36條」的落實情況似乎還是不夠理想,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讓民企進入的領域實際上是原先國企壟斷的領域,這必然會因利益再分配而遇到阻力;其次,不少向民企開放的行業,往往存在資本壁壘、技術壁壘或其他壁壘,而民企多為草根出生,面對這些高精尖行業或會望而卻步。第三,行政不作為現象在各地均有表現,為此,權威人士也提出「一分部署,九分落實」的觀點,說明政策落實率低已經成為普遍現象。


近日國務院頒布了《關於在市場體系建設中建立公平競爭審查制度的意見》,也是為了打破地方保護、行業壁壘和企業壟斷,給民企提供一個更好的投資環境和更公平的投資機會,這與為民企解決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是同樣的出發點。但問題還是在於落實。如果說過去10多年來,落實總成問題,那麼,你如何能確信接下來政策的落實率就能提高呢?


從今年第一季度看,國企的固定資產投資增速超過20%,而民間投資只有5%多點,有人說是因為國企投資對民間投資產生了「擠出效應」,這種解讀並不客觀。按我的理解,一個原因當然與我上面所說的經濟轉型有關,另一個原因,則是國企還承擔了穩增長的任務,因此,投資回報率下降的情況下反而加槓杆,導致國企的虧損面擴大,債務率提高。


根據財政部的數據,所有國企1-4月份的負債同比增加了18%,但利潤卻下降了8.4%。另據上交所的數據,2015年年報剔除金融企業後,上市國企的ROE為5.9%,上市民企為8.1%;所有國企的營收和利潤都是負增長。說明盈利負增長的國企在投資加槓杆,而盈利正增長的民企卻在去槓杆。當然,銀行在國企加槓杆方面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因為銀行貸給國企的道德風險要比貸給民企小。綜合上述數據,我們不難發現,在穩增長的目標下,容易出現資源錯配問題。


為了進一步了解非公有制企業對經濟的貢獻大小,我試圖找出非公經濟的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變化,但遺憾的是,國家統計局沒有公布該數據,地方統計局則有的公布,大部分都不公布。數據比較全的有上海、江蘇和廣東三個省市,其中廣東只含民營企業和個體工商戶,不包括三資企業。從下圖中可以發現,盡管非公經濟在GDP中的占比都在逐年上升,但放緩的時間大都在2012-1013年,之前上升的速度都非常快,如上海2001年非公經濟的占比只有31%,十年之後就提高到了50%,但最近五年卻只提高了一個多百分點,江蘇最近三年非公經濟每年只上升0.2個百分點。

民企增加值在GDP中的占比的上升斜率趨平,與民間投資增速下行,在時間上是同步的,故可以解釋為由於民企投資增速的下降,導致民企對GDP貢獻率上升趨緩。那麼民企投資趨於審慎的原因是什麼呢?如前所述,一方面是經濟增速下行帶來投資回報率下降;另一方面則是在產業結構快速調整中,民企優勢趨弱,如在2012-1015這四年中,第二產業占GDP的比重下降了4.8個百分點,而第三產業的占比卻上升了5.9個百分點。這一結構變化的幅度,幾乎等於2012年之前十年的變化幅度。


結論


在經濟下行的大趨勢下,民間投資增速下降具有必然性和合理性,國企和地方政府投資繼續保持高增長,可能是穩增長所需,但後果是國有部門債務率的過快上升和社會資源的錯配。在國企改革、淘汰僵死企業和鼓勵民間投資這三大目標要同時實現的過程中,如何協調好彼此關系,難度很大,過去也缺乏成功案例。向民企開放諸多由國企壟斷的行業,尤其是很多供給短缺的服務業,當然是刺激民間投資的有效辦法,但對過去提出的各種鼓勵民間投資的政策進行評估,發現落實是一大長期存在的難點。


中國經濟下行仍在路上,經濟轉型也是長期過程,對此,要相信邏輯,不要幻想奇跡。(文章來源: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 【作者:和訊獨家】【了解詳情請點擊:www.hex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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