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周刊》封面文章：蓋茨的教育改革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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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本期《商業周刊》封面文章介紹了比爾‧蓋\茨夫婦創辦的慈善基金會在美國資助教育改革的經歷。他們推動教育改革的設想雖取得一些成就，但也遭到一些人士的非議。

微軟創始人蓋\茨離開公司管理工作，專注于比爾－梅林達慈善基金會已有2年時間。他的新創業已呈興旺之勢。基金會除了總部不斷增添硬件外，還在華盛頓、德里和北京設立了辦公機構，全球員工數也從2008年的500人增加到目前的830人。基金會截止去年年底已擁有339億美元資產，擁有美國最富裕兩人，蓋\茨和巴菲特的基金會托管委員會計劃在未來5-7年內在教育領域開支30億美元。

基金會雖對世界各地的衛生和健康幫助廣受好評，但它對美國教育的貢獻卻引發爭議。基金會從2000年開始在其首個大型項目上大量開支，試圖以縮減學校規模方式振興高中教育，但最終發現學生數量的多寡與他們的學習成績幾乎無關聯。

基金會就此對以前的經驗進行調整，認定教授品質才是決定學生學習效果的重要因素。因此，提高學生成績就變為裁減劣質教師、挑選好教師並增加其物質待遇的簡單工作。依照此設想，基金會過去7年內在孟菲斯、匹茲堡和坦帕等城市的擁有數以萬計學生的學校區域實施此做法。他們希望精選的樣板能在全美推廣。

然而，有反對者對基金會分析時所採用的數據是否能真實反映學生學習效果表示質疑，但蓋\茨不認為依賴計量分析方法有錯。

基金會如此衡量教師的辦法讓一些教育人士和研究者感到壓力。他們認為，諸如學校領導層的風格和校內文化類等因素對學生學習成績也有很大影響。此外，以學生考試成績衡量教師優劣可能更適合于小範圍教授，而不適合于今天分工細致，學生流動性高的大班授課的城區學校。

當丹佛等城市開始推行以學生學習效果為評判教師收入的標准時，基金會的做法標志著是在以學生學習成績進步為主的各個層面上評價教師的綜合性嘗試。多年來支持教育研究的斯賓塞基金會(Spencer Foundation)總裁Michael S. McPherson認為，蓋\茨基金會的人都相信現在是提高學生學習效果的機會，甚至華府也廣泛贊同此觀點。他們吸引了想要盡快改善學校教育質量的眾多人的注意力。蓋\茨夫婦不僅想要在他們有生之年，甚至還想在今後數年內看到教改結果。

學界已有人對基金會一味縮減學校規模，以易于評價教師業績的做法表示質疑。沃頓商學院統計學家，近年一直跟蹤研究蓋\茨基金會的Howard Wainer認為，基金會在為美國教育打造的首個教改計劃時可能誤讀了相關數據。同時，基金會計劃監督者也是推崇這種思想的人。

據史學家稱，美國史上的教育捐贈者大多都未對如何使用捐助資金做詳盡說明。但今天像蓋\茨等新一代慈善家要以經商方式來辦慈善事業。他們認為，盡管自己對教育一竅不通，但他們最了解如何對一項活動進行管理和控制。

不可否認的是規模小的學校仍有一般高中所有的無意識官僚行為，而蓋\茨2005年斷然對此否認。據Wainer的看法，小規模學校能提高教育品質的說法忽略了棘手的事實，即規模小的學校既有表現尚佳的，也有表現極差的例子。這是因規模越小，總體表現越易于被數量不多的好學生或者差學生所帶來的以偏概全的現象。

在Wainer看來，盡管有各種問題，規模大的學校還是比小的要表現得好。規模大的學校能提供更多優異課程、選擇性更大和更多課外活動。蓋\茨基金會支持的丹佛市的一所高中，因被分解成為3所學校後，很快于2006年辦不下去而關張。它重新合並後在無蓋\茨基金會的資助下繼續開課。

蓋\茨2008年公開承認失敗，認為僅依靠縮減現有學校規模並不能帶來預想的效果，但他認為把資助規模小的學校稱作為事業的失敗是不公的。基金會仍以規模較小的學校作為其提高學生出勤率和減少校園內暴力活動，並優先考慮資助的前提。

正因為蓋\茨認識到縮減學校規模並不是解決學生學習效率的根本因素，基金會決定調整各項目管理層，增強領導能力。他們同時還聘請哈佛大學經濟學家托馬斯‧凱恩(Thomas Kane)作為教育品質數據和研究領域的負責人。經過對洛杉磯地區15萬各年級學生的數據進行分析和研究後，凱恩和助手們2006年公開發表了影響力很大，凸顯了教師品質在提高學生學習效率上的重要研究論文。該研究總結道，排名進入前25%的教師能在連續4年時間內極大地縮小黑人和白人學生間的學習成績差距。同樣，首2年連續排名在後25%之內的教師應被解聘。

然而，基金會的以上做法也得不到沃頓商學院Wainer的認同。他認為，在小學教育階段，不同課目的考試成績還可能相互比較。但是，高中階段的文理科內容差異巨大，各科之間難以相互對比，因此很難保証對教師的教授質量進行公平評價。

此外，以學生學習效果來評價教師會產生一系列令人感到煩悶的問題，其中既包括了如何評價學生在各學科上取得的進步，又包括學生頻繁換校問題。如在基金會資助了9000萬美元的孟菲斯市，當年成績無法達到要求的學生不得不轉到其他學校去。由此帶來的問題是，學生頻繁進出學校讓教師的評價也會受到很大影響。

此外，還有一些研究表明，以學生學習效果來對教師的工作效率進行評價有著極大的不穩定性。幾乎沒有教師能連續幾年保持在排名最前的上端，或最低的底端。對包括佛州在內的數個教育轄區的研究結果表明，一年前還處于排名前20%的教師，只有半數能在下一年度內保持排在前40%內。因此，有教育機構專家認為，把教師工作業績與學生的學習效果挂鉤，不像某些人想象的那般簡單和直截了當。因此人們擔心它將引起其他方面問題，由此成為辯解業績不佳的借口和理由。

同時，蓋\茨基金會的做法也是在離間教師工會會員。佛州州長因此在4月份否決了一份要求把教師薪酬與學生學習效果挂鉤的法案。當蓋\茨7月10日在代表全美150萬教師的全美教師聯盟(American Federation of Teachers)大會上發言時，他雖受到歡迎，但仍不免遭到一些人以退出會場方式的抵制。這使基金會意識到，想要順利推行教改計劃，它必須與工會合作。

基金會與當前的教育部長鄧肯(Arne Duncan)的想法一致，況且部長的兩位助手都來自基金會。當聯邦政府在以教改計劃名義提供43.5億美元的獎勵資金時，基金會則為參與評審各州申請這筆獎勵資金者的機構償付費用。

作為一個私人機構，基金會不存在聽從選民意見的問題。它能做到許\多奧巴馬政府想做，但又做不到的事情。如各州權利的鼓吹者一直阻撓聯邦政府推行實行全美統一教材的努力，但蓋\茨夫婦做起此事來輕而易舉。

當然，也出現了對聯邦政府與最大私人教育基金會的密切合作，會讓有競爭力的想法被排擠出去之類的批評聲音。上屆政府教育部副部長Diane Ravitch就撰文批評蓋\茨利用巨大能量和無約束的影響力來影響美國的教育。

但是蓋\茨夫婦對外界就基金會與政府保持密切關系的批評做出反駁。他們不認為如此關系不當，稱基金會所想要就是教改計劃的結果。只要有改善教學品質的可行想法都能得到資助。而教育部長鄧肯的發言人Peter Cunningham也表示，基金會的計劃與政府的計劃不謀而合，因此兩方的行動步調能保持一致。

當下，蓋\茨基金會面臨的最大困難恐怕還是來自教師中的不滿情緒。在基金會介入之前，有些地區已有了激勵教師提高學生學習效率的機制。這類以上一年學生考試成績為基礎的獎勵考評做法讓一些教師感到不舒服，他們不願意彼此進行激烈競爭。因此，有理由相信蓋\茨基金會獎勵優秀教師的做法可能也會遭遇相同問題。

蓋\茨因此不得不感嘆道，領導層有時遇到的最困難的行動不是與對手拼殺，而是向自己的朋友解釋即將發生的變革。(皖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