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美國草莓王的傳奇故事

您知道全球最大的「莓果」生產商是誰嗎？這間企業可是囊括了全美 60% 以上的草莓市佔率！

Driscoll"s 就是這間全球最大的「莓果」生產廠商，而研發團隊名為「Joy Makers」(歡樂製造者)。

據《紐約人》報導，在美國加州 Watsonville 附近的 Cassin Ranch 研發中心桌上擺滿了掀蓋式塑膠盒 (clamshell)，裡面展示著各種草莓品種，有紅的、白的、和粉紅的。「Joy Maker」基因工程師 Phil Stewart 請記者品嘗了一顆未被專利保護的 21AA176 品種，此品種有著黃白色與微粉的區塊覆蓋著，而記者品嘗後發現口感鬆軟多汁、略有熱帶水果的酸刺味。

Stewart 說道，「這品種是從一種 White Carolina 演變而成的，從 17 世紀就問世了，應該是最古老的草莓品種了」。

在某些亞洲市場，白色的水果檔次較高，而 Driscoll"s 也已經在香港做過測試了。雖然公司種植白色草莓長達 15 年之久，但還未在美國上市白色種類。某一位工程師提道，「有一次帶了些 (多種顏色) 草莓去婚禮送客，結果發現那裡的父母親對孩童勸導，不能吃白色的。」

美國因屬寒冷氣候，消費者較抗拒未成熟水果。然而，近期 Driscoll"s 的行銷焦點團體 (focus group) 發現千禧世代年輕人較敢嘗試新鮮物，應較容易接受白色草莓。這些未被「白草莓」應有的先入為主的觀念所誤導，給予了 Driscoll"s 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第一印象的權利。

不過，在上市來臨之前，所有的草莓都需通過 Driscoll"s 的「審美標準」。Stewart 把 21AA176 舉起來仔細的檢驗了一番，他說道，「微裂紋」，並指出一些因塑膠包裝導致的表面細小咖啡色斑點，「這個不能量產」。

Driscoll"s 歷史

Driscoll"s 是個已延續至第四代的家族企業，其宣稱控制了全美 60 億美元「莓果」市場的三分之一市佔率，其中包含了有機草莓 (strawberry) 60% 的市佔率、黑莓 (blackberry) 市佔的 46%、藍莓 (blueberry) 市佔的 14%、與幾乎所有的樹莓 (raspberry) 產量。

第一位 Reiter 是 1849 年來到加州 Watsonville 便開始耕田，其兒子 Ed Reiter 與姐 (妹) 夫 Dick Driscoll 也開始耕田。Ed 的妹妹某夏天去了附近 Shasta 區嘗了漂亮又甜蜜的莓果，回來後便開始了養殖莓果。

爾後在 1904 年 Cassin Ranch，Reiter 與 Driscoll 種植了第一個莓果品種 Banner。Banner 的特性是產出的果實體型較一致，而他們便開始了行銷工作。

當時無植物專利，所以大部份的農夫也都開始種植 Banner 種類，而 1925 年紐約就擁有了超過 1 千多種草莓品種。基因學又開始活躍，當時有個辛辛那提 (Cincinnati) 農夫因為研究出了交配某草莓的方法而控制了整個城市 90% 的市佔率，但 2 年後被辛辛那提園藝學會 (Cincinnati Horticultural Society) 出的一份解密報告而最後退出市場。

美國 1930 年批准的  Plant Patent Act 開始保護了植物專利。

過了 20 幾年後，Driscoll"s 的 Banner 種類被「黃病毒」感染，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 (UC Berkeley) 便開始搜尋可抗此病毒的種原。而其教授 Harold Thomas 開始了莓果學系，發明與開發新草莓品種。當時希望開發的草莓為一個又大又結實的草莓，可以在四分之一未成熟的情況下 (綠色) 被採摘，並在運輸至美國東岸過程中不易損壞。

20 世紀初美國最優秀的草莓農夫多數為日本裔農夫，1942 年當日裔美國人被囚禁後，草莓產業幾乎崩盤。Reiters 宣稱，Dick Driscoll 的兒子 Ned 二戰時是少數種植草莓的農夫，便開始試用 Thomas 的種原。UC Berkeley 在 40 年代後便關閉了系所，而 Thomas 及同事 Goldsmith 辭職便成為了 Driscoll 的員工。

加州地區因土質含沙量較高，早晨有著冷霧，微熱的下午太陽使得較適合養殖草莓，美國原住民早期也時常在加州一代吃野生草莓。創立在這一塊地區的 Driscoll"s 公司的崛起，源自于聘用了一些大學教授與到手的大學品種專利。

在 1944 年間，家族宣稱花了 1000 美元購買 UC Berkeley 的種原，Ned 與朋友們便去大學「拯救」了所有 Thomas 與 Goldsmith 的心血 (種原)，而 1944 年則是 Driscolls 認為公司真正成立的時間。Driscoll"s 競爭者莓果農作社 Naturipe 前主席 Herb Baum 認為 Driscoll 祖先們知道擁有這批種原將有獨佔市場，同時也認同目前 Driscoll"s 在莓果界的領先地位。

但 Driscoll"s 家族會錯意，加州大學從未捨棄過養殖草莓或莓果系，Driscoll"s 索取的品種庫，大學都有留底，並於 1945 年又分享了 5 個品種，同時便把實驗室從 Berkeley 分校轉移至 Davis，另闢江山，重新開始。

但自從獲取大學種原後，Driscoll"s 便開始攀升至業界領先地位。1946 年 Thomas 與 Goldsmith 便交配了一款不錯的品種，於 1958 年便以 Z5A 品種發行，也是 Driscoll"s 的第一款專利品種。

Z5A 可以承受運輸過程，便在夏天底與秋初結果 (通常加州草莓季為 4 月至 6 月)，其他農夫沒有草莓時 Driscoll"s 還是有。

Driscoll"s 今天

現任董事長為 Miles Reiter，其家族控股約 70%。主要業務為開發專利品種並授權給農夫獲取權利金，同時也在超市上販賣農產品。雖然大部份的種植是外包，但 Miles Reiter 的兄弟 Garland 也掌管著一間種植公司，負債出產約 Driscoll"s 三分之一的產品。

農作物是一場戰爭，而贏得戰爭的人就是當競爭者在 Costco (COST-US) 擺放的作物比自己的醜陋。在 20 世紀 80 年代，驅逐掉 Chiquita、Del Monte (FDP-US)、以及 Dole 的併購鬥爭後，Driscoll"s 開始了新展望目標：全年 4 種莓果。Miles 提道，沒有這樣的策略會完全被對手攻佔。

Driscoll"s 的莓果在 21 國種植，在 48 國販賣，而 90 年代後便開始集中投資墨西哥。Driscoll"s 每年販賣超過 10 億個掀蓋式塑膠盒，同時也是第一家使用掀蓋式塑膠盒的廠商。

在 Driscoll"s 辦公室有著北美全部貨車的導航圖，每天任何時間都有近 250 臺貨車被追蹤，而每一臺發生狀況時 (車廂溫度過高等) 熒幕便會開啟警報。每車的農作物市值 5 萬美元，藍莓則最貴，每車藍莓就要價 10 萬美元。

草莓可以是橘色或白色、可以是小指頭大小、可以是橢圓形、可以連體、可以與眾不同。但通常消費者不這麼認為，草莓的刻板印象就是 Driscoll"s 那樣的滑潤、紅色、心狀、結實、還可承受運輸過程的負擔並在採摘後 2 週依然美味。

Driscoll"s 的草莓不像路邊採摘的如此甜蜜與香橙，自公司創立以來就以外觀為重。公司總裁 Soren Bjorn 提道，「我們促使了人們對草莓的刻板印象」。其栽培的品種 (cultivar) 與種原 (germplasm) 是公司的專利。Driscoll"s 公司內部認為與附近的硒谷沒太大區別，Driscoll"s 負債研發與行銷，而農夫負債生產，與蘋果 Apple (AAPL-US) 類似，同時也與科技公司相同，Driscoll"s 對於專利保護非常注重。

莓果在超級市場的營收額佔比最高，Miles 的長女回憶起童年，提道當時的莓果營收就已超越了香蕉。Driscoll"s 的全球品牌策略總監 Frances Dillard (同時也是前迪士尼 Disney 消費產品部) 宣稱，莓果是與幸福最接近的產品種類。Dillard 也把草莓劃分到自由與和睦的區塊做行銷，而藍莓則是身份地位、嚴格、及高科技的象征。Dillard 也同時提道，這些言詞都已有專利保護。

草莓的品種

蘋果擁有不同品種與命名，如富士蘋果或蜜世界等，而草莓也是有品種命名的，如海草草莓 (Seascapes) 與 Chandler 草莓。

與需多年栽培好價不菲的果樹相比，莓果植物較迅速成長，以微季和微氣候生長，但也較容易受黴菌、天氣、害蟲影響。草莓較敏感，也較短暫。

4 月的草莓是從 Oxnard 區生產的 Marquis 品種，而 6 月則是從 Watsonville 區出產的 Del Reys 品種。每一個品種大約需要 6 年的開發時間，但 Driscoll"s 每年可創造數個品種，並在全球各地研發，而內部的「終結花樣團隊」將決定品種是否量產。

幾十年來，Driscoll"s 最大的競爭者之前是由 Doug Shaw 及 Kirk Larson 領導的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 (UC Davis) 的草莓養殖計劃，不論私底下或公開場合，都競爭激烈。同時，他們也以微薄的權利金授權給任何希望養殖草莓的農夫，並無私的分享研究得來的園藝經驗。加州大部份生產的草莓都是 UC Davis 種類的。Shaw 與 Larson 也積極的開發種原，積極的與 Driscoll"s 競爭。

在 Driscoll"s 的 Cassin Ranch 研發中心裡，記者品嘗了戴維斯分校的 Shaw 開發的 Albion 草莓品種，雖然記者心中讚歎不已，但卻被 Driscoll"s 員工以外觀和口感批評了一番。在另外的遮掩實驗 (blind test) 裡，記者並未選擇 Driscoll"s 品種而選擇了戴維斯分校品種 Gaviota，引起了尷尬場面。

據 Driscoll"s 研發人員宣稱，戴維斯分校的品種顏色較暗淡、形狀較怪異、而草莓尖部種子較多。

Driscoll"s 的寬肩現代草莓是由維吉尼亞州的公草莓與智利的母草莓於 18 世紀法國交配而成，母草莓時由當時法國士兵從智利帶回歐洲，當時提道，「有時可與雞蛋大小，但味道一般」，而維吉尼亞款則是猩紅色、多汁、味道與香味極佳，與李子差不多大小。交配的結果就是現金較流行的 Fragaria x Ananassa 品種。

臺灣主要栽培草苺品種為「桃園一號」和「桃園三號」。「桃園一號」(豐香) 是日本引進之品種，已累積相當多的研究資料。而臺灣育成的「桃園三號」草苺研究則相當少。

大學 (公共) 專利保衛戰

以任職 UC Davis 草莓養殖系主任的 Doug Shaw 為 Driscoll"s 的首要競爭者，通過專利授權，為 UC Davis 每年帶來約數億美元的營收，而 Shaw 每年也可獲得近 200 萬美元的專利收入。但在 2011 年間，Shaw 開始準備從大學退休時，便擔心 UC Davis 開始把草莓養殖重點從農田轉移至基因學。

與之前的 Thomas 和 Goldsmith 相同，Shaw 與其搭檔 Larson 退休後加入了私人企業加州莓果品種公司 CBC (California Berry Cultivars) 的懷抱，同樣也是與大學的教授們一起養殖草莓，目標也是與 Driscoll"s 競爭成為莓果界一哥。

2017 年 5 月期間 Shaw 被 UC Davis 指控竊取大學的種原，而這源自於 2013 年，草莓研究委員會向 UC Davis 提告，宣稱給予 Shaw 種原造成產業內不利。CBC 農夫 Jane Yada 則認為這是委員會希望 Shaw 再也別養殖草莓的企圖。而耶魯大學 (Yale University) 的 DNA 專家最後認定 CBC 的某 2014 年西班牙品種確實擁有 UC Davis 的種源。

在 Shaw 退休前，也拒絕了大學的需求申請新品種的專利。63 歲的 Shaw 提道，「長期成就將建立在知道什麼，而不是擁有什麼」。Shaw 也認為加州 Watsonville 區域的土地養殖草莓再適合不過，土壤以 96% 沙含量，同時，炎熱的夏天每天起霧。而 CBC 養殖的土地原先則是 UC Davis 租任的土地。

莓果農作社 Naturipe 前主席 Herb Baum 提道，如果大學授權 Shaw 新品種的話，將重新上演 Driscoll"s 的情形，而 CBC 將輕而易舉的超越 Driscoll"s。

UC Davis 的新莓果系主任為前孟山都 Monsanto (MON-US) 基因學專家 Steven Knapp，他憤怒的認為 Shaw 確實是竊取了大學機密。與 CBC 言詞不同，Knapp 確認 Davis 分校的莓果系所完全沒瓦解，反而近期得到了百萬美元的研究金，而即將推出新品種。

莓果的未來

而產業內外共同感到一種悲觀，雖然消費者需求不減，但草莓產業正在緊縮中，與 2013 年相比，種植草莓的農田減少了約 30%。部份原因為草莓工人難找的緣故，採摘草莓需要每天數小時以工人彎腰來維持，而中南美的基本薪資提升更是讓缺工問題嚴重化。同時，減少農藥的使用引起了病毒的繁殖，而 5 年來的乾旱又以水災接手，讓養殖戶叫苦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