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11」驚人銷售額背後 有多少是黑灰產業的貢獻？

一年一度的「雙 11」，不僅僅是購物者的狂歡，也是黑產業的年度盛宴，數 10 萬「擼貨大軍」在「雙 11」這一天瘋狂彙聚，搶奪優惠券、秒殺特價貨物，日入 10 萬元人民幣。

「黑產」包括：駭客攻擊、盜取帳號、釣魚網站等網路違法犯罪行為，其上游產業是「惡意註冊和虛假認證」，由於惡意註冊和虛假認證行為本身沒有直接產生危害後果，遊走在法律邊緣，被稱為「灰色產業」。

 

灰產與黑產相互依附、交織，已發展為跨平台、跨行業的集團犯罪鏈條。身份資訊的非法買賣， 看似是灰色產業，背後潛在的卻是網路詐騙、盜竊、攻擊等各類黑產的巨大風險。

據一本財經分析，在這條產業鏈中，卡商新註冊數百萬個電商平台帳號，提供了彈藥；駭客開發「搶貨軟體」秒殺優惠，提供了武器。業內人士表示，今年黑灰產動靜之大，涉及人之多，遠超前幾年，而這些「返利」、「促銷」全被黑產業分食殆盡。

統計，今年「雙 11」全網總銷售額達 2539.7 億元 (人民幣，下同)，當消費者剁手狂歡，這驚人的數字背後到底有多少是黑灰產業的貢獻？

「雙 11」前一個月，是卡商一年中最忙碌的日子，卻是賺錢最豐厚的時間段，被稱為「黃金 10 月」。卡商，是手中握有大量電話卡的人，他們為了保證卡隨時線上，將其養在「貓池」中。這些號碼可以批量註冊電商平台帳號，可以接收驗證碼，甚至可以識別「語音驗證碼」。

TT 在短短 1 個月時間內，持續申請了數萬個帳號，一個電話號碼可以反復利用，同時註冊多個電商平台帳號。註冊帳號的目的，就是為了去電商平台搶優惠券和特價貨物。

帳號出爐後，TT 就開始到各大「黑產」群中銷售，卡商手頭的貨，是產業鏈的源頭，非常搶手，在黑產群裡通常是一呼百應。很多黑產會主動來尋求「卡商爸爸」合作。

TT 在 1 個月的時間，光靠賣帳號，就淨賺 10 幾萬元。但他只算是成千上萬卡商中的中等玩家，大量的卡商手握數萬，甚至數 10 萬的卡，他們幾乎壟斷源頭，一個「雙 11」就能賺進數百萬元。

卡商給「雙 11」黑產狂歡，提供了最初的「彈藥」，而另一邊，還有人專門提供「武器」。有了帳號和密碼，想要搶優惠券搶產品，還需要專門的軟體。一些技術不錯的駭客，研發「搶貨軟體」往外銷售。目前專門搶京東的商品和優惠券的工具琳瑯滿目，比較有名的就是「火牛」和「秒快」。

這些軟體的操作方式大同小異，無非都是批量導入卡商的帳號和密，檢測優惠活動頁面，一旦開始，就瘋狂下單。電商平台一旦發現異樣，就會對這些帳號和 IP 進行封鎖。

今年的軟體比之前的強大很多倍，增加了很多必殺技，比如對接了打碼平台，自動識別圖形驗證碼，搶一次，就更新一個帳號、一個位址、一個 IP… 這些功能無非都是為了突破各家的風控規則。

除了京東之外，火牛還開發了針對蘇寧、一號店、唯品會等平台的搶購軟體。據推測，1 個月內，火牛總銷售額很有可能已上百萬。火牛還在全國大量招代理，一個代理的銷量就達上千單。

全國像火牛的軟體，大概有 10 幾個，在「雙 11」的黃金時期，他們的收入可達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卡商和駭客，是這個產業鏈中的「送水者」，而他們才是這場黑產盛宴最終的贏家。

有了彈藥和武器，浩浩蕩蕩的「擼貨大軍」才會上場。他們將這些搶券或搶貨的行為，成為「擼貨」，「擼客」的行動目標和口號是「擼上一天，夠吃一年」。「雙 11」前一個月，各「擼貨」群極其熱鬧，每天有數千上萬的資訊刷屏，群裡隨時提供各大平台的優惠活動和「秒殺產品」線報。

京東、支付寶、螞蜂窩、蘑菇街等，只要可以搶優惠券的平台，它們都會屯各家平台的帳號和密碼，越臨近「雙 11」，帳號價格就越貴。由於京東的促銷力度大，吸引大量散戶加入「擼貨大戰」，推升京東帳號價格暴漲 5-10 倍。

最近幾年「雙 11」擼貨的人倍增，秒殺貨物的難度逐步增大。去年「雙 11」參加者最多 10 來萬，今年湧入幾 10 萬人，人數暴增幾倍。

大家都用軟體搶，機器戰機器，就變成了概率遊戲。有「擼客」直言，以前成功率是 40%，現在降到了 10%，甚至更低。所幸「雙 11」惠越來越多，參加的電商平台也越來越多，儘管和尚變多了，粥還是夠分。

這位「擼客」去年的戰績是 10 萬元，今年加了人手，收入達 20 幾萬元。這種大「擼客」並不多，大多散戶一天收入頂多上千元。

而黑灰產業鏈的最末端，還有一群「銷贓者」，他們活躍在各大擼貨群當中，自稱「收貨商」，他們一般按照券價格的 1/3 或 1/4 報價，然後每張券加價 2-3 元賣出，賺的是差價，倒賣券，1 個月能賺 2-3 萬元不等，「雙 11」期間收入翻倍。目前最常見的銷券管道，就是卓朗、卡奧、917KA 等網站。

今年「雙 11」黑灰產業動靜驚人，在這 1 個月內，數百萬黑產號碼，新註冊了各家平台，「雙 11」這個一年一度的購物狂歡，各家平台推出的「返利用戶」促銷活動，最終淪為黑產的奪食之戰。

而大多數的平台對這些黑灰流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畢竟流量就代表著利潤，代表著好看的數據。而接下來的 1 個月，是快遞業的狂歡，是卡商、駭客、擼客們的淡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