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中國〉中國晶片荒 迫使本土車廠轉向地下半導體市場

全球「晶片荒」促使中國出現地下半導體市場，本土各大車廠趨之若鶩，導致汽車品質堪憂，甚至可能危及駕駛人員性命。

中國已出現一個龐大地下晶片市場，由數百名中間商組成，充斥著二手或舊款晶片，且價格有時飆到原價的 500 倍。

車用晶片的情況最為嚴重。中國乘聯會秘書長崔東樹表示，美國政府祭出的最新晶片出口禁令，只會使晶片短缺問題更嚴重，刺激地下活動。

崔東樹在本月表示：「近期美國的制裁，引發新一輪市場恐慌，干擾高低階晶片供應，通路亂，價格也亂。」

各國投機客都趁著晶片短缺，調高晶片價格，但缺乏監管和需求飆升，意味著中國的地下交易更加普遍。中國是全球最大汽車市場，並處在朝電動車轉型的陣痛期。

許多中間商說，不合格晶片已經滲透到供應鏈，導致汽車的品質面臨風險，甚至行車安全有風險。例如，如果汽車 ABS 煞車模組的假晶片故障，可能危及車上人員性命。

知情人士透露，頂尖德國汽車零件供應商博世（Robert Bosch）曾收到中國汽車製造商向的要求：以自己在地下市場採購的晶片，進行汽車零件加工。博世拒絕這項請求，認為這些晶片可能危害零件完整性。

在深圳郊區一間兩房公寓裡，王小姐醒來時收到一大堆的訊息，其中一條寫著：「SPC5744PFK1AMLQ9, 300 pc, 21+。有需求嗎？」

這串代碼指的是恩智浦（NXP Semiconductors）生產的一款晶片，用於汽車微控制器，生產年份都是 2021 年之後。訊息發送者想為 300 片這種晶片找到買家，而王小姐和她的六人團隊，正是撮合這種交易的中間商。

王小姐的業務合法，她有註冊公司，也納稅，但她在地下市場買賣的晶片，買家難以判斷來源。這些晶片可能來自可疑管道，可能是授權代理商的後門銷售，即代理商向製造商下超額訂單，進行黑市交易，或合法企業違反與原始晶片製造商的協議，私下賣掉手中過多晶片。

根據王小姐的說法，傳統做法是汽車供應商透過授權代理商下單，再等待原始晶片製造商分銷，但這套做法已經失靈了。

微控制器一直是最難採購的產品之一，價格也最令人瞠目結舌。 這是因為很多汽車零件都需要這種半導體，從電子煞車系統、冷氣到車窗控制。 在晶片愈來愈智慧化、愈來愈小的世界裡，晶片製造商生產這類半導體時，需要的技術不必很先進，但利潤也較薄。

新冠肺炎爆發後，市場對晶片的需求激增，促使晶片製造商將產線轉向消費電子、醫療設備等利潤更高的半導體，從而大大減少微控制器供應。

車廠的反應不一，豐田和福斯延後生產與交車，特斯拉研發能使用替代半導體的新軟體。在中國，汽車製造商競爭激烈，尤其喜歡採用地下市場晶片。

消息人士透露，蔚來 (NIO-US) 、小鵬 (XPEV-US) 、理想 (LI-US) 等中國三大主要電動車新創公司，都曾試圖透過這些未獲授權代理商購買晶片。事實上，除了自己製造晶片的比亞迪，幾乎所有中國車廠都試圖透過上述管道採購半導體。

知情人士說，理想曾以超過 500 美元的價格，向中間商採購一款煞車晶片，而這種晶片在疫情前的價格，只有 1 美元左右。對此，理想予以否認，且不願多做評論。蔚來和小鵬發言人也不予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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