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耗100億美元 蘋果汽車專案失敗始末

大約 10 年前，蘋果公司 (AAPL-US) CEO 庫克 (Tim Cook) 前往德國慕尼黑考察 BMW。知情人士透露，庫克花了幾天時間參觀 BMW 的工廠和設計工作室。

庫克當時表示，蘋果實際上也能做到 BMW 的工程技術和生產能力，讓 BMW 的一位高層感到震驚。但事實證明，庫克錯了。

蘋果周二 (27 日) 在公司內部對員工表示，將放棄開發 10 年之久的電動車項目，把研發資金和員工轉移到生成式人工智慧。

蘋果汽車是一個秘密項目，內部代號為「泰坦」(Titan)。然而，過去 10 年許多從事這項計畫的員工給它取了一個不太吉利的名字：鐵達尼號災難。他們知道這個計畫很可能會失敗。

在計畫未被終止前，它已經被取消並重啟多次，期間流失數百名員工。由於領導階層在蘋果車發展方向上意見不一，它最早被定位為一款與特斯拉 (TSLA-US) 競爭的電動車，後來又演變成了一款與 Google 無人車姊妹公司 Waymo 競爭的自駕車。

根據過去 10 年參與蘋果汽車研發的 6 名人士透露，當該計畫在周二被終止時，蘋果已經燒掉逾 100 億美元。蘋果汽車重新回到起點，它最後的目標是成為一款配備駕駛輔助功能，可與特斯拉媲美的電動車。

蘋果汽車計畫的失敗證明，自 2011 年創辦人賈伯斯 (Steve Jobs) 去世以來，蘋果在新產品開發上舉步維艱。蘋果汽車計畫經歷 4 位不同的負責人，並進行多輪裁員，但是它一落千丈，最終失敗，很大程度上是源自於為自駕車開發軟體和演算法實在太難了。

當蘋果在 2014 年啟動其汽車專案時，其他投資人、高階主管、工程師和公司也在競相追逐自駕車概念。在 Google 開始在加州公路上測試原型車後，整個矽谷都堅信，自駕車很快就會普及。蘋果也不想落隊。

三位知情人士透露，當時蘋果需要回應頂尖工程師們對於下一個計畫的期待。蘋果剛推出 Apple Watch，許多工程師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研發新產品。庫克批准了汽車項目，部分原因是為了防止工程師人才流失到特斯拉。

同時，蘋果也需要找到拓展業務的新途徑。蘋果當時預計，未來幾年的 iPhone 銷售將放緩。交通運輸業的規模達到 2 兆美元，其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就是汽車，這可能會有助蘋果。蘋果當時的年營收接近 2000 億美元。

熟悉該項目的六名員工表示，雖然庫克對汽車項目開綠燈，但團隊成員知道他們正與嚴酷的現實作鬥爭。如果能夠上市，一輛蘋果汽車的成本很可能至少為 10 萬美元；而且與智慧型手機和耳機相比，它的利潤仍然微薄。何況蘋果汽車要等到特斯拉主導市場多年後才會面世。

兩位知情人士透露，蘋果與馬斯克 (Elon Musk) 曾就收購特斯拉一事進行一些討論。馬斯克之前說過，他曾試圖向蘋果出售特斯拉，但庫克拒絕與其通話。不過，蘋果最終決定，打造自己的汽車比收購和整合另一項業務更有意義。

知情人士說，從一開始，這個計畫就受到了領導層在發展方向上存在分歧的困擾。最初負責這項工作的扎德斯基 (Steve Zadesky) 想要打造一款能與特斯拉競爭的電動車。但是，當時蘋果設計長艾夫 (Jony Ive) 想要研發一款自駕車，而蘋果軟體團隊的成員表示這是可以做到的。

蘋果當時坐擁 1550 億美元現金儲備，大手筆聘請數百名在機器學習和其他能力方面有經驗的人，這些能力對製造自動駕駛汽車至關重要。大量的人員湧入使得蘋果汽車成為該公司第一個有這麼多對公司文化陌生的外部人士參與開發的專案。

截至今年，蘋果汽車團隊擁有 2000 多名員工，其中包括曾在美國太空總署工作過的工程師以及為保時捷開發賽車的工程師。這個團隊開發了一系列新技術，包括一個可以顯示導航系統的擋風玻璃和一個採用特殊聚合物以減少太陽熱量的天窗。

到了 2016 年，蘋果汽車計畫明顯陷入困境。三位知情人士透露，扎德斯基離開了蘋果，他的繼任者曼斯菲爾德告訴專案團隊，將把重點從製造汽車轉移到開發自駕車系統。

蘋果獲得加州的許可，開始測試配備感測器和電腦的雷克薩斯 SUV。蘋果想在公司園區內打造自駕接駁車並尋找供應商。它曾與 BMW、日產和賓士等汽車製造商進行磋商，最終與福斯達成協議，由後者提供其 Transporter 廂式貨車。

接下來幾年，又有兩位領導人接管了汽車業務。特斯拉前高管菲爾德 (Doug Field) 在致力於打造自駕系統過程中解雇了 200 多名員工。後來接替他的林奇改變了計畫，重新回到製造電動車的最初想法。

蘋果在周二的內部會議上告訴員工，今年年初公司領導層決定最好將公司資源用於研究生成式人工智慧，而不是汽車。 蘋果表示，「泰坦」專案團隊的一些成員將被重新分配到人工智慧部門。

參與蘋果汽車研發的人士對於蘋果關閉該專案的決定表示讚賞，認為生成式人工智慧背後的技術，對於蘋果至關重要的 iPhone 業務的未來可能是無價的。

雖然蘋果汽車計畫已被終結，但是它的底層技術得以倖存。根據三名了解這些項目的人士透露，蘋果計劃將其在人工智慧和自動化方面學習到的經驗，應用於其他正在研究的技術，包括帶有攝影機、由人工智慧驅動的 AirPods，機器人助手和擴增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