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希臘走數 自己搵笨 高姿態潰堤

大批沒有提款卡的長者湧進銀行提取上限120歐元的退休金，他們坦言根本不足以應付生活。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希臘昨(1)日未能在限期前，償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16億歐元(約138億港元)債項，成為繼2001年津巴布韋(辛巴威)後，首個拖欠IMF債務的國家，也是發達國家中首次。總理齊普拉斯6月30日在死線前向歐盟提出新的援助請求，但未獲接受，面對國內外壓力，他昨日終於「跪低」，致函債權人表示願意接受上周六歐盟委員會提出的大部分改革條款。不過歐盟官員隨即大潑冷水，批評齊普拉斯的提議未能切合債權人要求，德國財長朔伊布勒更得勢不饒人，直指希臘現屆政府不可信。

香港《文匯報》綜合外電消息，希臘局勢連日來每分每秒都在變化，其中齊普拉斯雜亂無章、搖擺不定的談判手法，更令債權人盡失耐性。在昨日最新一次轉軚中，齊普拉斯表示願意接受歐委會方案中的大部分要點，僅提出5項小修訂：針對爭議極大的資產增值稅，希臘不再拒絕增加電力增值稅，只提出向交通不便的離島提供30%減免；同意按債權人要求幅度削減退休金，但要求把提高退休年齡及廢除窮人額外補助等措施延期執行。

齊普拉斯強調修訂內容具體，無損原方案賦予的還債能力，希望歐盟接受。他讓步的消息昨日下午傳出後，歐洲股市隨即抽升，其中法國及德國股市中段升逾2%，不過歐盟領導人的反應卻冷淡得多，顯示債權人幾乎無意再與齊普拉斯談判。

多名歐盟官員表示，希臘所列條款仍不夠具體，而且未能完全符合債權人要求，很難接受，朔伊布勒直言，希臘還有很多問題未說清楚。德國總理默克爾表示，雖然歐盟的談判大門一直打開，但周日公投舉行前，債權人是不會與希臘商討新的援助方案。她更明言，希臘危機不會危及歐洲的未來，警告不應不惜一切代價去尋求妥協，顯然已不把希臘放在眼內。

有歐盟官員表示，希臘政府要重新獲得債權人信任，必須呼籲民眾在周日的公投贊成接受債權人要求，或索性叫停公投，令齊普拉斯騎虎難下。瑞穗國際駐倫敦策略師查特韋爾表示，不相信歐盟會接納齊普拉斯的新提議，「只要歐盟堅持立場，等待公投舉行，希臘政府倒台的機會便更大。」貝倫貝格銀行分析師批評齊普拉斯發起公投是錯誤一步，「時間回不到談判破裂前，雖然仍有機會達成協議，但絕不能單靠這樣一封信。」

IMF前晚證實未能準時收到希臘還款，故將不再向希臘提供任何融資，直至欠款還清為止，又確認收到希臘延期還款的請求，將考慮是否接受。評級機構惠譽前日把希臘信貸評級由CCC降至CC。

希臘總理辦公室前日向歐盟提交新計劃，要求延長緊急援助期限，並向歐洲永久穩定機制(ESM)申請291億歐元(約2505億港元)的全新兩年期援助。歐元集團開會後拒絕首項要求，至於是否啟動ESM則有待再議。主席迪塞爾布洛姆形容希臘的情況不幸，但指其請求來得太遲，強調不會無條件給予援助，希臘在進一步談判前，必須先改變立場。

齊普拉斯昨日發表電視講話，宣布按原定計劃在周日公投，再次呼籲民眾投反對票，增加政府在談判桌上的本錢，又強調公投即使被否決，並不代表希臘會脫歐。他又嘗試安撫因資本管制感到憂慮的國民，承諾他們不會失去銀行內的薪金、退休金或存款，目前困境只是暫時性。(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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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沒在限期前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償還貸款，但IMF沒使用「違約」(default)字眼描述情況，僅稱希臘「拖欠還款」(in arrears)。這是由於希臘向IMF申請延期還款，在IMF未有決定前，該國仍未能稱為債務違約。

理論上當任何欠債人未能還債，便屬於債務違約，但技術上，是否違約由債權人決定，因此只要IMF一天不指希臘違約，該國狀態便會維持在「拖欠」。至於其他債權人，歐盟很早已經表明，不會把希臘不償還IMF債務當成違約，評級機構亦多番重申，除非希臘未能履行對一般商業債權人的責任，否則不會宣告希臘違約，因此作為國際機構的IMF不被考慮。

不過，希臘現時根本無力還債，若無法獲得歐盟援助，被宣布違約也只是時間問題。假如希臘被宣布違約，將難再通過發行新債融資，甚至可能重演阿根廷2001年的嚴重金融危機。

希臘實施資本管制後，國民繼續到櫃員機提款，盡提每日60歐元(約517港元)的上限。當局亦宣布全國近1000間銀行分行昨日起局部恢復營業，讓沒有提款卡的長者領取最多120歐元(約1,033港元)退休金，以應付這幾天的生活，導致各地分行均有長者大排長龍。

希臘退休長者習慣從銀行以現金方式領取退休金，今次服務僅針對沒有提款卡的長者。有長者形容120歐元根本不足以應付生活，但已別無選擇，這段期間只好盡量節衣縮食。一名退休水手稱工作了50年，想不到現在要「乞討」120歐元，又稱這金額完全不夠為患病妻子買藥。

第二大城市塞薩洛尼基的希臘國家銀行門外有近200名長者示威，一名長者稱對國家「感到羞愧」，又指無論是推行緊縮的前總理薩瑪拉斯，還是反對緊縮的現任總理齊普拉斯，也要為希臘淪落至如斯田地負責。

路透社報導稱，希臘「拖欠」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債務，意味當地經濟或進入最深層次的「冰封」狀態。過去希臘公務員每日僅工作2至5小時，40歲便退休；店舖每日下午3時至5時需要休息，不做生意，但隨着經濟陷入困境，這種日子勢一去不返。

希臘人一向「歎慣使慣」，國民支出是國內生產總值(GDP)的142.8%，他們的字典中沒有國家稅收缺口這個詞語；希臘人習慣上班一定要喝咖啡，還說「變成窮光蛋也要喝咖啡」，但當地一杯咖啡也要3歐元(約25.8港元)；希臘人又不吃三文治配清水，堅持一定要吃希臘菜，不過目前青年失業率近5成，平均月薪跌至600歐元(約5166港元)，他們只能和父母同住。

受資本管制影響，希臘人每日只能從櫃員機提取最多60歐元(約517港元)，沒現金的人只好以物易物，這令虛擬貨幣比特幣再次走紅。不過海外轉賬，包括匯款、支票及信用卡交易等統統受限，帶來不少麻煩，很多希臘人都無法上網購物，例如付款購買機票或網上音樂、以信用卡為社交網站facebook(fb)的小廣告付款，或用Paypal支付在拍賣網站eBay購買的物品，因為替Google、亞馬遜、蘋果公司等處理中央交易的企業，大都基於稅務考慮，把公司設於盧森堡或愛爾蘭。 (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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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希臘留在歐元區的示威者與警方起衝突。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希臘將就債權人方案公投，贊成及反對的團體近日紛紛集會，動員支持者投票。繼早前反緊縮大遊行後，雅典前日有約2萬人上街，呼籲國民投支持票，以留在歐元區，又要求總理齊普拉斯下台。

遊行人士包括一家大小，也有商人及退休人士，他們遊行至國會前的憲法廣場集會，高呼「辭職」、「支持希臘、支持歐元」等口號，揮舞歐盟及希臘旗幟，亦有橫額以粗口辱罵財長瓦魯法基斯。200名反緊縮示威者一度企圖「踩場」，被防暴警察制止。

示威者重申反對脫歐，設計師莉迪婭稱希臘沒就脫歐制訂應變計劃，政府把國家推向危險境地，「簡直瘋了」。教師庫魯納庫警告，即使國民反對債權人方案，欠債也不會一筆勾銷，債務負擔更會在貨幣貶值後加劇。前財長帕潘托尼烏憂慮公投一旦通過，局勢將一發不可收拾。

希債危機可能發展

■與債權人達成協議，續用歐元

希臘政府多次拋出新方案，尋求援助，更有報導指總理齊普拉斯願意接受債權人方案大部分條款，雙方仍有機會達成協議。希臘周日將舉行公投，假如國民支持債權人方案，歐盟可能願意重啟談判，但齊普拉斯不獲國民信任，屆時或需下台。

■公投後退出歐元區，續用歐元或歐元掛鈎貨幣

假如希臘公投反對債權人方案，希臘或要退出歐元區，但可通過談判有序執行，減少震盪。然而一旦脫歐，歐洲央行不會再支持希臘，當地資本管制或需收緊。即使希臘脫歐，也仍可能繼續使用歐元，例如黑山並非歐元區國家，但流通貨幣為歐元。希臘亦可推出新貨幣，並與歐元掛鈎。

■發行與歐元無關的新貨幣

希臘退出歐元區的最徹底做法，將是發行新貨幣，不再使用歐元，名稱可能沿用舊貨幣德拉克馬，亦可能以「債務憑證」(IOU)逐漸取代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