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李河君：漢能有能力應對危機

吳澤

經歷了2015年“5·20”股價暴跌后，漢能薄膜發電(00566.HK，下稱“漢能薄膜”)一直停牌至今，盡管如此，其一舉一動依然引發公的關注。

2月26日，漢能薄膜發布公告稱，被香港證券及期貨事務監察委員會指令停止股票買賣后，一直沒有任何結論，此事對漢能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下稱“漢能控股”)造成重大影響，經營環境惡化導致漢能控股資金緊張。公告同時表示，漢能控股一邊開展重組，一邊積極和各方溝通，爭取國家支持，目前其資金情況已經開始好轉，漢能薄膜方面亦在加強和證監會的溝通，尋求盡快復牌。

一時間，漢能薄膜再次成為資本市場關注的焦點。停牌10個月后，漢能薄膜究竟境況如何，是否能夠安然渡過危機？3月2日，正值全國兩會召開前夕，漢能控股董事局主席李河君接受了記者的獨家訪談。

李河君表示，與當初做金安橋水電站一樣，漢能薄膜專注薄膜太陽能發展曾被外界視為笑談，而今薄膜已成為全球公認的光伏未來重要發展方向。對於外界關注的“5·20”事件，李河君回應稱，漢能薄膜正在繼續配合香港證監會的工作，積極消除廣大投資者對相關事項的疑慮。李河君表示，漢能薄膜有足夠能力來應對此次危機。

做薄膜曾被誤讀為笑話

問：你的提案一直關注光伏等新能源行業的發展，今年你又帶來了哪些提案？主要關注哪些方面？

李河君：今年主要有6個提案，一是關於大力發展移動能源業，助力國家供給側改革的建議。供給側改革國家提得非常好，其實漢能控股一直在按供給側改革的方向在做。國家七大戰略新興業當中有5個跟我們相關(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裝備、節能減排、新能源汽車)。對製造業來，供給側改革的核心就是技術和品的升級，漢能薄膜在這方面的力度非常大，我們的太陽能薄膜技術處於全球領先地位，並且已經開始大規模業化，可以成為引領全球的一個重要業。移動能源時代的來臨，將帶來新的市場和需求，我堅信中國在這方面一定能夠領先一把。

第二個是關於提高光伏精準扶貧成效的建議。結合漢能控股的實踐經驗，我認為精準扶貧完全可行、可操作。光伏扶貧作為國務院扶貧辦2015年確定實施的“十大精準扶貧工程”之一，充分利用了貧困地區太陽能資源豐富的優勢，通過開發太陽能資源，連續25年生的穩定收益，實現了扶貧開發和新能源利用、節能減排相結合。

三是關於設立國家薄膜發電業基金的建議。有關機構在經過調研后認為，我國薄膜太陽能電池技術和業能力全球領先，是我國目前為止為數不多的具有國際競爭優勢的業之一，中國在這個行業的技術和業化水平全球領先。薄膜是未來的重要發展方向，這是正在發生的現實。現在對我們最大的問題和挑戰是，外界還很不了解太陽能薄膜發電技術，不理解漢能薄膜。

另外，還有關於大規模利用工業廠房屋頂發展清潔能源，加快我國工業用電“清潔化”的建議；關於大力推廣光伏農業大棚，促進我國農業轉型升級的建議，以及關於大型公共建築強制推廣光電建築應用，促進我國綠色建築發展的建議。

問：剛才你提到薄膜太陽能，目前光伏行業存在晶硅和薄膜兩種路線，你對兩者如何評價？

李河君：我認為兩者各有優勢，比如晶硅在大型地面電站建設上應用廣，規模大。而在移動能源、分散式和輕鋼工業屋頂，光伏扶貧等方面，薄膜都有很多獨特的優勢。兩者應該是一種互補的“兄弟”關係，各自有獨特的市場。現在薄膜的市場份額還不夠大，主要是技術太新，市場有一個認知到認同的過程，我堅信伴隨大家對薄膜獨特優勢的了解，市場的份額一定會大大提升。

毫不誇張地，漢能薄膜把全球薄膜這個業給“救活”了。前幾年薄膜行業大家都不看好，我們趁機購買了美國、德國、瑞典的全球最先進的技術。而現在除了我們，包括中建材、上海電氣等大型企業集團也開始做薄膜了。

我講這個故事的意思是，漢能控股有創新和創造傳奇的基因。我們剛開始做金安橋水電站的時候，外界也都笑話我們，覺得是不可能的事情，以為我們在“炒概念”，最后我們硬是花了十年的時間，一鍬一鍬土給做成了。

同樣的道理，我們現在做薄膜，許多人也在笑我們，別人都在做晶硅，你怎麼做薄膜呢？開始的時候我們去買機器設備，給錢人家都不要，不信，他們覺得我們很可笑。但到2014、2015年的時候，業內開始覺得薄膜是光伏未來的方向，證明漢能薄膜的戰略選擇是對的，這個技術路線沒什麼可爭議的。

現在我們技術開發進步非常快，盡管停牌那麼長時間，但是我們研發一直都沒有停。不久前，經美國國家可再生能源實驗室認證，漢能薄膜海外子公司美國阿爾塔設備公司的砷化鎵雙結電池轉化率達到了31.6%，創造了雙結電池新的世界紀錄，這標志著漢能薄膜再次成為單結電池(28.8%)和雙結電池(31.6%)的雙料世界紀錄保持者。同時，漢能薄膜的銅銦鎵硒(CIGS)組件也保持兩項世界紀錄，一項是我們在美國Global Solar Energy公司通過晶片的整合互聯、採用多元素共蒸發的方式所創造的17.2%世界紀錄；一項是我們的MiaSol公司，採用多元素濺射的方式所創造的柔性單串組件17.3%的世界紀錄。此外，薄膜發電領域我們已申請專利逾1500項，其中發明專利占總數的70%，我覺得這些核心科技成果來之不易，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更是中國企業的驕傲。

隨薄膜技術的進步，業規模在迅速擴大，以漢能薄膜、中建材、上海電氣等大型企業集團為主導，將在未來5年內打造超過10GW規模的銅銦鎵硒薄膜太陽能生能力。全球領先的薄膜電池技術和業能力，將成為國內為數不多的、具有國際競爭的優勢業之一。

問：大型光伏地面電站日漸飽和，分散式光伏電站正成為新的發展方向，對此，漢能薄膜太陽能品的優勢體現在哪些方面？

李河君：太陽能發電不僅僅是多了新的發電源頭，最根本的價值是從根本上改變了能源生和利用方式。分散式、集約化、儲能技術和智能微網的利用是太陽能發電的重要發展方向。漢能薄膜的太陽能品，以其輕、薄、柔的獨有的特點，以及在轉換率上不斷突破提升的潛力，廣泛地應用於光伏建築一體化(BIPV)、工商業輕鋼屋頂發電以及多移動式能源+終端品等方面。

尤其是移動能源， 是漢能薄膜柔性薄膜技術的獨特應用市場。它能通過與儲能、智能控制、互聯網信息通信等技術的有機結合，實現能源可移動、全天候、高效率的供應和分享。移動能源是分散式發電進一步的小型化、分散化的應用形式。移動能源使得能源無處不在，把傳統的集中式發電、高電壓遠距離輸送模式，變成每一個個體都成為發電主體，把能源利用變得更方便、更便宜、更環保、更智能、更經濟，將極大地引發能源生和消費方式的一場革命。

有足夠能力渡過危機

問：去年的“5·20”事件，漢能薄膜在資本市場上遭受了不小的打擊，在你看來，問題主要出在哪裏？

李河君：一個公司的股價下跌會有多種原因，在中國整體股市下跌背景之下，漢能薄膜也未能倖免，“5·20”事件，我相信還有更深層次、更複雜的因素。這次事件對漢能薄膜和我本人的教訓是深刻的。同時從客觀來，漢能薄膜在許多方面也存在一些問題和不足，需要改進的地方還很多，可以提升的空間很大，對我們來講，這件看起來的壞事反而是促進漢能薄膜發展提升自己能力的好事。

經過”5·20”事件我有五個方面的反思。第一，漢能薄膜選擇的戰略方向沒問題，問題是我們步子邁得太大太快了，欲速而不達，拔苗助長早晚會出問題。第二，我們是做水電發展起來的，市場經營意識相對薄弱，過度強調了規模投資的作用，忽視了市場營銷和品牌能力的建設。第三，我們以往的業務板塊管理不夠清晰，組織架構過於複雜，效率低，“大企業病”嚴重。第四，人才的作用發揮不夠，特殊關鍵崗位缺乏專業的人才。第五，開放度不夠，與媒體和投資者也缺乏有效的溝通，缺乏同業價值鏈的整合合作開發。

問：目前，香港監管部門對漢能薄膜的調查情況怎樣？漢能薄膜大概會何時復牌？

李河君：漢能薄膜正在繼續配合香港證監會的工作，積極溝通消除廣大投資者對相關事項的疑慮，我們對復牌充滿信心。

問：有消息稱，漢能薄膜正在進行相關的重組，正在尋求一些國家方面的支持，能否披露一下這方面的情況？

李河君：現在是靜默期，抱歉暫時還沒什麼可以對外披露的信息。

問：前段時間有傳言，漢能控股打算出售水電資緩解困局，事實是否如此？

李河君：我們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應對現在的危機。雖然現在對我們來危機已經過去了，但是我們將繼續盡更大的努力讓企業發展得更好。

問：目前，漢能薄膜的實際生經營情況是怎麼樣的？

李河君：漢能薄膜的業務調整已經完成，新的業務模式更加具有市場競爭力，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可以，我們的情況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好。沒有一個企業是一帆風順發展的，我覺得一個偉大的企業必須經歷歷練和磨難。漢能薄膜通過這一輪的洗禮、變革、重整以后，反思了很多，我們自己也學到了很多，學會了更好地成長，進行了大刀闊斧的調整變革和升華。成長的過程就是不斷克服困難的過程，克服大困難有大成長，克服小困難有小成長。(漢能薄膜停牌)這個困難確實很大，但克服掉了就一定有大的成長。現在看來，我們應該感謝做空者，感謝他們讓我們看到自身的不足，讓我們對目標更加堅定。

夢想成為中國的“蘋果”

問：漢能薄膜曾作出承諾今后會大量避免關聯交易，以后漢能薄膜的業績靠什麼來支撐？

李河君：漢能薄膜的業績要靠商業模式創新和實實在在的市場應用成果支撐。漢能薄膜在“5·20”之后到現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主要的工作重心就是“變革”，變革的方向就是市場和客戶導向。包括管理組織、業務架構的調整變革、營銷模式的變革等等都圍繞市場導向與用戶的價值展開。目前，我們在分散式發電，尤其是分散式戶用發電、光伏扶貧等市場領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在國內的戶用發電市場上，我們已經當之無愧地成為了領導品牌。同時，我們與多家戶外用品的領先企業展開合作，開發陽光下會發電的應用品，例如太陽能房車、餐車、戶外運動品等，真正把品做到隨時隨地，安全便捷地利用太陽的能量。

最近一段時間，漢能薄膜在歐洲市場也斬獲不少訂單。比如在荷蘭市場，漢能薄膜與阿爾克馬爾足球俱樂部合作的荷蘭AFAS體育場屋頂光伏項目順利簽約；與Rooftop Energy合作在荷蘭最大的國家花卉植物交易中心屋頂上安裝薄膜發電組件；荷蘭澤弗納爾市市政廳也安裝了漢能薄膜的太陽能組件。在芬蘭，漢能薄膜與金屬屋頂製造商Virte Metal Corporation旗下的Virte Solar公司簽署為期一年的漢能薄膜MiaSol柔性薄膜發電組件供應協議。在義大利，有三個消防局安裝了漢能薄膜的薄膜太陽能屋頂。另外，我們也跟ClearWorld合作，將為2022年卡塔爾世界杯足球賽場館提供清潔能源發電品。

問：波折過后，公司未來的業務發展佈局是否會有所調整？重點會向哪些方面傾斜？

李河君：實際上，從前年底去年初開始，漢能薄膜早就已經開始進行調整和變革。雖然突如其來的“5·20”事件打亂和影響了我們既定的變革節奏，但更加堅定了我們的調整變革的決心，加速了我們的變革進程和步伐。

面對巨大的挑戰，我們不僅能夠深刻反思自身的問題，而且還制定和執行了一系列變革措施。具體來講：首先我們堅持向移動能源戰略轉型。目前的戰略定位是：以傳統清潔能源為基礎，堅持薄膜發電的發展方向，創造出以移動能源+開創人類能源利用的嶄新商業模式和時代。

其二，業務的運營策略將調整得更加聚焦。漢能薄膜將加快銅銦鎵硒(CIGS)技術和砷化鎵技術的國化、業化以及在市場上的廣泛應用。在大力發展市場經銷商、分銷商，推動戶用發電系統和分散式發電市場成果的同時，我們將全力以赴開發終端民用新品， 通過“移動能源+”的模式，與其他行業開展全方位的深度緊密合作，構建一個開放的、創新型生態鏈應用平台，加快新品孵化開發，培育新業務。

第三，實施快速響應市場的組織變革。包括業務重組、組織優化、流程再造等，目標是把漢能薄膜轉變成為以創新核心技術引領、市場導向、用戶價值創造為核心的，技術型、服務型、平台型公司。

第四，建立更加開放、透明的合作運營機制，做到“四個開放”即股權開放、資源開放、技術開放、渠道開放。相信通過這一系列創新調整和變革的舉措，我們的經營和管理水平、競爭力和盈利能力都會有非常大的提升，變革的成果已經顯現。

問：你曾過，漢能控股的夢想是像蘋果、微軟在美國一樣，成為中國企業的名片，要實現這樣的夢想，你覺得漢能控股還需從哪些方面去努力？

李河君：漢能控股是一家有大理想、大抱負的企業。為什麼要干這個事？在許多人都還沒有真正理解透薄膜發電的巨大價值的時候，我們之所以要投巨資干到現在，就是覺得中國企業趕上了技術飛速發展、國家鼓勵創新的好時代，是發自內心地覺得中國人完全也能做成一點改變世界的大事。

我跟很多朋友講過，本來我們已經有600多萬千瓦的水電裝機，我們可以什麼都不幹，天天打高爾夫。但歷史難得的薄膜發電發展機遇，無法讓我停頓下來享受生活，我覺得我們的目標能達到，因為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我們最大的優勢是得到了“勢”，幹什麼事情都講勢，要順勢而為，不能逆勢而動，方向是錯誤的，路線是錯誤的，幹得越多越麻煩。

夢想的實現已經離我們很近，所以我們每努力一步，每走一天，每過一個月，都有所不同。有人我們20年來發展很快，那是因為我們的目標非常堅定，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這個目標。漢能控股成為一個偉大的公司，只要我們堅持做，往前走，應該是遲早的事。我堅信，我們前無古人的努力和創新探索一定會被大家理解，也一定會有好成果，退一萬步講，即使失敗也無怨無悔，畢竟我們是在為我們的子孫后代創造一個能夠人人都用得起的太陽能而竭盡全力奮鬥過。

大家都以為我們就是一個“瘋子”，其實大家想得太簡單了。我們的司訓第一條就是“用清潔能源改變世界”，我們的員工，盡管有國籍、宗教甚至文化的差異，但我們有共同的信仰，我們堅信清潔能源能夠改變世界。偉大的企業必須有共同的信仰。成為蘋果、微軟這樣的企業，這是我們的理想。我們的戰略定位很高，也深知成功的艱難，要想成就一家偉大的公司，我和我的團隊還需要面對極大的挑戰。第一，組織變革到位；第二，人才，永遠保持全球技術領先，這非常重要。

現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也許三年、五年、十年，有很多事要干，我們只有也必須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