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讀Mt. Gox的破產流程

2月28日星期五，比特幣交易平台Mt. Gox根據日本《民事再生法》【Civil Rehabilitation (MinjiSaisei) code】向法院遞交了破申請，宣佈已經破，同時向債權人尋求保護。這家公司在官方網站上發表聲明稱，公司希望進行重組，繼續運營，“以提高向債權人的還款。”

倫敦的另一家比特幣交易服務商Selachii LLP公司聞訊立即召集了一群受害者向Mt. Gox公司發起了集體訴訟，指控它涉嫌嚴重過失和詐騙。美國伊利諾斯地區法院也接到了針對Mt. Gox的詐騙訴訟。由於這次Mt. Gox造成的損失高達5億美元，全球各地的法院無疑還會接到更多類似的訴訟案件。

這種民事訴訟還是很必要的，原因不是很明顯，但也很簡單：Mt. Gox的失誤導致成千上萬人委託給其交易的比幣特和合法貨幣蒙受了損失。但這些人不是債權人，Mt. Gox的破程序不能直接幫助他們輓回損失的財。

就像大多數破程序一樣，Mt. Gox的民事重組只能解決債務問題，包括貸款、未償還的服務債務以及投資。由於Mt. Gox背后沒有像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這種為存款提供保險的金融機構支持，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民事訴訟成了儲戶能追回損失的唯一一條明顯的途徑。

民事重組之路

東京Anderson, Mori &Tomotsune公司的永井一彰(音譯)指出，日本的民事再生程序與美國破法第11章的重組程序有很多共性，Mt. Gox下一步首先要等待民事再生申請的司法批准。“在標準情況下，是否受理的決定從申請之日起一周的時間就能下來”，也就是，可能3月7號星期五就能有結果。不過，永井一彰也表示：“這個案子的情況很複雜，所以可能要多花些時間。”

同時，也不能排除法官最終不批准民事再生的可能——比如如果真的存在明顯的欺詐證據，或者如果法官認為重組計劃不太可能被債權人投票通過的話。

法院批准Mt. Gox民事重組申請的時機也會生重大的影響，因為根據日本《民再事生法》第124條規定，它所承擔的債務會按重組開始時的市值進行登記。這給Mt. Gox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因為Mt. Gox公司一份泄露出來的《危機策略方案》檔案中曾提到，這家公司還痴心妄想用跌到谷底的內部價格為債務估值。另外自Mt. Gox申請破重組以來，比特幣的價格又回升了大約20%，因此大大提升了Mt.Gox未償債務的價值。

不過，《民事再生法》第124條也允許法院在公司重組過程中按照持續經營基準裁定其債務估值。考慮到比特幣幣值近年來的波動性，這意味Mt. Gox的債務可能會越還越高，但反過來，假如比特幣這個概念在“蒸發門”之類的打擊下徹底崩盤的話，這些債務也有可能會縮水到几乎一文不值。

一旦民事重組申請獲得批准，Mt. Gox就要提交一份重組方案，其中包括向債權人償還債務的方案。與此同時，債權人則需要提供詳細的債務證明，一方面是為了證明債權關係，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獲得重組方案的投票權。

重組方案必須獲得大多數債權人的投票支持。考慮到早在Mt. Gox破的消息傳出之前，外界對Mt. Gox和馬克卡佩勒斯就已經生了不信任感，債權人完全有可能拒重組方案，而更傾向於破清算。

不過永井一彰也指出，在日本的民事再生案件裏，“國際債權人一般很難獲得信息，也很難參加債權人會議。”就算不考慮語言和距離的障礙，日本的法律程序也不像美國這樣公開透明。比如破檔案一般不會向社會公開，但是對此感興趣的有關方麵包括債權人還是能通過特殊要求獲得破檔案的復件印。

即使國際債權人無法參與重組方案的投票，對於那些不放心卡佩勒斯人品的債權人和想輓回損失的儲戶們來，他們也不用擔心卡佩勒斯會在重組后的公司擔任重要角色。永井一彰指出，在日本的重組程序下，“對破負有責任的高層人員通常要麼會辭職，要麼會失去管理公司的能力。”相應地，權力會轉讓給法務團隊、贊助銀行以及不直接對破負有責任的管理人員等。

日本企業破重組的規劃和審批過程一般需要六個月左右，不過Mt. Gox一案的複雜性可能再次會拖慢這個過程。Mt.Gox另一個要逾越的障礙是，找到一家願意資助其重組的贊助機構——這個角色通常由一家銀行來扮演。由於此案的水又深又渾，Mt. Gox估計很難找到這樣一家願意幫它重新站起來的機構。

民事訴訟對債權人的影響

不過對於損失慘重的各國債權人或者把比特幣委託給Mt. Gox交易的散戶來，Mt. Gox的重組與他們的直接關係並不大，他們最終還是必須尋求通過訴諸民事訴訟來輓回損失。

Mt. Gox發布的數據似乎表明，Mt. Gox公司把它托管的現有比特幣和現金都算成了自己的資。但是Scarinci& Hollenbeck公司的破專家喬格魯克斯曼指出，這與國際金融的基本原則是矛盾的。“如果我買了一支股票，然后把它放在一個保險箱裏，再把保險箱放在瑞銀的一個銀行，並不等於它是瑞銀的資。”換句話，Mt. Gox客戶賬戶裏的現金和比特幣無論如何也談不上是Mt. Gox的合法資，而且也不能在破中還給債務人或債權人。

倫敦Selachii公司發起的集體訴訟一是要追回Selachii客戶的財，二是要查清這些財去了哪裏。這家公司的理查德豪利特沈括：“大家都認為Mt. Gox的破過程很可疑。雖然他們在申請破，但是很多人都提出了很多疑問，而且得不到答案。”

Mt. Gox公司稱，“蒸發門”事件是由目前尚未定性的黑客或盜竊行為導致的，但是Selachii公司發起的集體訴訟要求法院徹查背后是否存在大家猜測的重大過失或欺詐。豪利特：“Mt. Gox公司的所有電腦都要經過司法檢查，包括馬克卡佩勒斯的個人電腦。”

由於Mt. Gox聲稱儲戶的所有存款和比特幣几乎都在“蒸發門”中蒸發殆盡，所剩的只是一小部分，因此另一個任何民事訴訟都難以繞過的問題也自然浮上水面：Mt. Gox破清算的　錢從哪裏來。豪利特認為：“如果有任何過失或違法交易的因素，大家就可以開始盯那些董事會成員，”把他們當做清算資金的一個來源。豪利特，媒體報導的馬克卡佩勒斯的個人財有很多個版本，相互差距非常大。有的他几乎一貧如洗，也有的他的個人財高達2.5億美元，后者可能會讓債權人頗感一絲安慰。

賠償金的另一個來源也可能包括Mt. Gox的母公司Tibanne。后者的資包括bitcoins.com的域名，它也可以清算成資金。最后，在很多國家的法律中，私人存款保險都是從事金融業務必須滿足的一個法律要求，但是鑒於Mt. Gox現在也沒有發布進一步穩定人心的聲明，豪利特認為它有存款保險的可能性不大。他：“我認為他們沒有保險，而這也是我們指控它涉嫌存在過失的另一個原因。”

理查德豪利特強調，他並不希望一定要在法庭上解決問題。“我們希望接觸Mt. Gox公司和馬克卡佩勒斯，看看我們能否不通過訴諸集體訴訟來解決問題。但是我們沒法接觸到他們。”

卡佩勒斯可能會后悔他那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習慣。豪利特指出，在民事案件中，如果發現欺詐和嚴重過失的證據，几乎肯定會引起刑事調查程序，尤其是在日本。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位前CEO有可能會鋃鐺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