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T社評：美聯儲還需提防泡沫

英國《金融時報》 社評

人們，美聯儲(Fed)永遠都在吹泡沫。珍妮特耶倫(Janet Yellen)似乎無意反駁這種觀點，她本周重申，要想遏制資價格通脹，收緊利率几乎總是錯誤的政策選項。

她保持立場不變，是正確的。各國央行在預測資泡沫方面一向不在行，更不用防止泡沫發生了。沒理由認為它們的預測能力提高了。美聯儲所能做到的，是通過加強宏觀審慎控制，提升美國經濟適應泡沫破裂的能力。耶倫還，泡沫將永遠伴隨我們。人們的目標應該是降低泡沫本身的爆炸力。

與耶倫志同道合者不乏其人。昨天，瑞典央行(Riksbank)改變了提高利率以防範資價格泡沫的立場，將利率大幅削減到只有0.25%的水平。

瑞典央行此前“順應風向”的策略非但沒有幫助市場重建信心，還將瑞典推向全面通縮的邊緣。為代替那件不夠鋒利的“貨幣工具”，瑞典央行將考慮進一步收緊對銀行的資本要求。

而在英國央行，馬克卡尼(Mark Carney)的宏觀審慎政策則更進了一步。他承諾將依照房地市場的繁榮周期，調整住房抵押貸款金額與所抵押房屋價值的比率(loan-to-value ratio)。此外，各國央行都在手改革銀行壓力測試，以便把資價格周期考慮在內。

爭論並沒有平息。本周，國際清算銀行(BIS)就逆風而行，堅稱央行應儘早而明確地執行緊縮政策，以防止又一輪泡沫的堆積。耶倫很明智，沒有聽從他們的建議。如果沒有寬鬆的貨幣政策，美國、英國及其他主要經濟體近年的經濟增速可能會緩慢得多。在時機還未成熟時就執行緊縮政策，會降低經濟增長速度、帶來通貨緊縮的風險並增加債務負擔，后一項正是國際清算銀行所極為擔心的。

國際清算銀行就“資負債表萎縮”——這種狀況可能持續數年時間——的危險發出警告是有道理的。可惜的是，它開出的藥方可能會讓病情加重。如果經濟沒有增長，資負債表的狀況未來只會進一筆惡化。

話雖如此，我們還是有理由擔心，美聯儲目前沒有採取足夠有力的措施，來限制未來資價格衝擊所可能造成的影響。英國央行(BoE)看上去對治療英國住房市場周期性繁榮與崩潰的慢性病是動真格的，與之相比，美聯儲的宏觀審慎工具數量非常有限。

耶倫已明確表示，在需要的時候，美聯儲將提高銀行資本金要求。但几乎全部負擔都將落在正規銀行身上，而事實上很多風險已轉移至影子銀行領域。市場在擔心美聯儲可能跟不上形勢。監管者几乎始終都不如它們監管的市場靈活。耶倫必須採取更多行動，以證明美聯儲及其姊妹機構將密切關注市場追逐收益率的腳步，無論這種追逐走向何種資類別、通過何種實體進行。

從好的方面來，6月經濟數據顯示美國勞動力市場表現強勁，新增工作崗位達到28.8萬個，這是一個新的信號，明美國朝結束近幾年實行的歷史性寬鬆貨幣政策又進了一步。美聯儲減少購買資的計劃，几乎肯定將於今年秋季前完成。美聯儲在2015年末(乃至更早)開始加息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

6年來，美聯儲一以貫之地竭力提振資價格，以推動實體經濟恢復增長。這條道路是艱險的，但無疑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美國遲早得開始讓利率正常化，市場對收益的追逐可能會掉轉方向。波動性將重回市場，風險將上升。美聯儲務須充分利用手中各項宏觀審慎工具，防止自己參與製造的泡沫損害到美國經濟復甦進程。

譯者/簡易、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