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掉夢工廠動畫 他賣掉了自己的光榮與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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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工廠動畫CEO傑弗瑞·卡森伯格曾經夢想着依靠這家公司成為比肩好萊塢傳奇的王者，但最終他還是放手了。而且，這筆交易或許意味着，夢工廠成立20年來，整個好萊塢的大氣候已經變了。

Brooks Barnes/Emily Ste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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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洛杉磯——過去十年，傑弗瑞·卡森伯格(Jeffrey Katzenberg)的個人身份和夢工廠動畫公司(the DreamWorks Animation)的品牌一直很難區分開來。他一直在堅持不懈地宣傳自己這個小小的工作室，因為在早上10點之前就已經打了40個電話、舉行了三場早餐會而廣為人知。(他永遠點同樣的飲料：健怡可樂。)

正在不斷變化的電影行業讓卡森伯格維持夢工廠動畫公司運轉的行動變得越來越艱難，而他的努力都可以濃縮成一個願望：他希望成為自己這個時代的盧·瓦瑟曼(Lew Wasserman)。瓦瑟曼是美國音樂公司(MCA)的掌門人，曾經是好萊塢一切領域的王者，是最大的政治勢力、最大的文化力量、同時也是最大的商業大亨。

星期四，這個夢想有一部分宣告了終結。

夢工廠動畫公司本質上是卡森伯格、史蒂夫·斯皮爾伯格(Steven Spielberg)和大衛·格芬(David Geffen)1994年創立的一個引人注目的商業集團剩下的唯一一塊拼圖，但它卻在周四宣布，將以38億美元的價格把自己出售給康卡斯特旗下龐大的NBC環球公司。卡森伯格個人預計能夠分到4.2億美元，作為交換，他將不情不願地退到一邊，盡管他還從來沒能成功地變成自己夢想的那種大亨。

這筆交易將給NBC環球帶來《馴龍高手》(How to Train Your Dragon)《怪物史萊克》(Shrek)、《功夫熊貓》(Kung Fu Panda)等系列的合家歡影片，它能利用這些來和迪士尼在全球主題公園、消費者產品以及兒童電視業務等領域展開競爭。

但好萊塢其實只對一件事情感興趣：戴着眼鏡、滿腔熱忱的鐵杆動畫片狂熱分子卡森伯格為什麼最後還是決定不干了。

三十年來，卡森伯格一直穩居好萊塢的精英行列，坐在場邊觀戰洛杉磯湖人隊的比賽時身邊都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Leonardo DiCaprio)、蕾哈娜(Rihanna)這樣的名流，每年打理的年度奧斯卡籌款大會也吸引着全城的大佬們傾巢出動。2012年，他甚至堅持讓美國總統奧巴馬在喬治·克魯尼(George Clooney)的豪宅和捐款人們額外多聊了一些時間，嚇得白宮官員們的臉都白了；他確實有自己的一套。

格芬在沒有開着自己的巨型郵輪環游世界的日子里轉戰慈善事業，捐出了數億美元，看着自己的名字登上了美國一些頂級文化機構的牆面；斯皮爾伯格還在繼續推出獲得奧斯卡提名的電影；而這個時候，卡森伯格主要的焦點卻放在了維持夢工廠動畫公司運轉這項折磨人的任務上。

隨着這一章翻篇，卡森伯格現在必須決定，接下來要干什麼。

NBC環球首席執行官兼康卡斯特高級副總裁史蒂芬·B。布克(Stephen B.Burke)在一次電話采訪中暗示，卡森伯格接下來可能會追隨成立了互聯網公司IAC/InterActiveCorp的前好萊塢高管巴里·迪勒(Barry Diller)的榜樣，在數字媒體領域一試身手。另外一些人則猜測，如果希拉里·克林頓贏得美國總統選舉，卡森伯格會不會謀求一個大使席位。(他2008年曾經支持過奧巴馬，最近一直是希拉里的頭號籌款人之一。)

同樣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性，卡森伯格可能學習格芬的榜樣，轉向慈善領域。

卡森伯格對於如何處理自己的未來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確定。他最初曾經同意接受一位記者的采訪。但他最後還是食言了，並通過一位發言人稱，卡森伯格希望外界還是把焦點放在康卡斯特身上。

周四上午十點，夢工廠位於加利福尼亞格蘭岱爾托斯卡納風格的園區里一座具有紀念意義的噴泉附近舉行了一場面向公司1500名員的大會。據出席者稱，卡森伯格在會上語調樂觀。

他站在NBC環球兩位高層身邊說道：「知道我們花了過去20年時間共同建起來的夢幻之屋、那些故事、那些人物、還有那些歡樂和笑聲都找到了盡可能的、最好的歸宿，我就放心了。」

他又說：「這不是一筆我們需要進行的交易，但卻是我一直以來希望能夠到來的交易。」

事實上，卡森伯格發現，自己同時既是贏家，又是輸家。

雖然經過多年的努力，但他一直沒能擺脫零星的電影出品推動的「從繁榮到破滅」的循環，但最後，他終於為自己的公司找到了一個油水豐厚的解決方案。康卡斯特公司付的錢比許多人認為夢工廠動畫公司實際值的錢都要多。【BTIG研究公司分析師里奇·格林菲爾德(Rich Greenfield)撰寫的一份研究紀要甚至干脆用了這樣的標題——《康卡斯特的錢給多了》(Comcast Overpays)。】夢工廠的股東們每股將獲得41美元的現金。

這個價格把夢工廠動畫公司和《星球大戰》的出品公司盧卡斯影業推到了同一個級別。2012年，迪士尼公司以40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盧卡斯。

而且，卡森伯格還將保留一個商業平台，雖然只是很小的一個：康卡斯特稱，他將擔任一家新公司、也就是夢工廠新媒體公司(DreamWorks New Media)的董事長。這家公司將由網絡工作室兼面向少女的內容分銷商AwesomenessTV和新興的、利用3D動畫技術協助耐克以及博柏利這類公司開展市場營銷活動的部門NOVA組成。

(與媒體報道相反，NBC環球公司還沒有決定如何處理AwesomenessTV，康卡斯特的對手威訊公司部分持有後者的股權。「大家可以想象這樣一種情形，也就是AwesomenessTV不會永遠作為公司的一部分而存在，但也很容易就變成截然相反的情形，」NBC環球CEO布克說。「我們的也不知道。」)

即便如此，周四也是卡森伯格失利的一天。接近他的人們說，他對這個決定很糾結。此前出售或者合並公司的嘗試中，無論是2014年和軟銀引人關注的那一次，還是隨後和孩之寶的那一次，卡森伯格的本意都是不下車，繼續跟着走，繼續經營這個工作室。

但康卡斯特表達得很清楚，它之所以願意付這麼高的價格，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把夢工廠動畫公司整合進自己旗下的環球影業部門，產生協同效應，而只有卡森伯格放棄控制權，才能實現這個目標。NBC環球希望自己的動畫業務主管、也就是負責過《卑鄙的我》(Despicable Me)系列電影的高管克里斯托弗·麥雷丹德瑞(Christopher Meledandri)來負責全部的運營工作。

布克承認，這筆出售交易「對傑夫(即卡森伯格)來說不是一件容易處理的事情，」同時還補充說，「它就是他的心頭肉。」

這筆交易很快就成型了。兩周以前，布克說，他接到了老板、康卡斯特首席執行官布萊恩·L。羅伯特(Brian L.Roberts)的一個電話。他們聽到傳言，稱卡森伯格正在考慮一個行動，可能與中國的某位支持者聯手，對自己的工作室實行私有化。他們認為，卡森伯格或許更願意把公司賣給自己。

羅伯特致電卡森伯格，他很快就接通了電話。卡森伯格告訴羅伯特，他很願意談一談，但要取決於康卡斯特開出的價格。羅伯特打電話給布克，告訴了他這個消息。隨後，兩人帶着康卡斯特其他幾位高管在4月15日就飛到了洛杉磯。

第二天上午的7點鍾，康卡斯特的高管們在市中心的一間律師事務所會見了卡森伯格和他的頭號助理安·戴利(Ann Daly)。用一個和環球公司系列電影有關系的術語來說，交易撮合的過程很快就充滿了「速度與激情」。

夢工廠作為一家獨立公司存在的歷史結束(去年12月，斯皮爾伯格把這家公司余下的真人電影部門整合進了自己的Amblin Partners公司)折射了正處於變革中的好萊塢，身處其中的許多獨立電影公司都被DVD市場的崩潰壓垮了。但夢工廠旗下不同的公司其實從來也沒有聯系得多麼緊密，而這或許是因為夢工廠的幾位創始人們雖然私人關系不錯，但目標卻存一直存在分歧。

導演兼制片人斯皮爾伯格一直很高產，一向醉心於自己的項目，而且其中最賺錢的項目似乎總是為夢工廠之外的公司操作的。而在幾位合伙人中一直扮演着財務教父角色的格芬很早就已經對電影失去了興趣，早在2008年就已經退出了對公司的積極參與。

與此同時，卡森伯格投入到了夢工廠動畫公司的工作，但這家公司在創意層面卻似乎一直陷入了對競爭對手皮克斯的追趕里。皮克斯經常登上票房排行榜，同時也是奧斯卡的常客。同時，為了爭取季度營收的利好消息和新鮮資本而進行的無休止的戰斗也困住了卡森伯格。

夢工廠的成立是在卡森伯格從迪士尼一個高級職位離開不久，而他當時離開是因為和時任迪士尼首席執行官的麥克爾·艾斯納(Michael Eisner)關系不斷惡化。

夢工廠前高管、如今在CBS影業公司擔任總裁的泰瑞·普萊斯(Terry Press)「時代在變，市場也在變，這家公司當時成立的理由已經不復存在。」

「唯一不變的是，」她補充說，「傑弗瑞的鋼鐵意志終將獲得成功。」

(譯者：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