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聿文：越南對美國也留着心眼呢

美國總統奧巴馬對越南的三天訪問受到中國輿論關注，尤其是奧巴馬宣布美國全面解除自越戰後維持半個多世紀的對越武器禁運，在當前南海局勢以及中越存在南海沖突的背景下，國內輿論擔憂對中國的南海維權舉動將會產生不利影響。

無疑，奧氏此訪提升了美越關系，從美國的目的來看，是為了強化其亞洲再平衡戰略，鼓動越南在南海問題上進一步牽制中國；從越南的意圖來看，通過TPP和采購美國武器，從經濟和軍事兩方面靠近美國，來平衡中國的影響，尤其是在南海爭端上借助美國之力，使中國忌憚。總之，防范中國的需要，是促進兩者走近的一個重要因素。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看待美越關系升溫，特別是美國解除對越武器禁運之舉對中國是否構成威脅？目前國內輿論包括一些專家有兩種不同解讀，一種認為此舉更多體現為象征意義，越南不大可能對美大量采購武器；一種認為此舉既具象征性，但也不要低估越南向美國采購先進武器的決心。

客觀評估，美越交好特別是解除武器禁運會進一步促使南海形勢復雜化，有可能會刺激越南的冒險舉動，給中國帶來一定的威脅。但如果擔憂越南會全面倒向美國，同中國抗衡，特別是削弱中國的武器優勢，則不必要。

美國此次解除對越武器禁運，一個主要的理由是，美國確信越南不會用武器來對付國內民眾，換言之，美國認為越南人權有了很大改善。這固然使得美國今後在同越南打交道時不會經常用人權來施壓，然而，如果把它理解為美國就會放下人權大棒，則是錯誤的。奧巴馬在宣布解禁的同時也表示，今後每一筆針對越南的武器出售都將「視情況而定」，取決於越南的人權承諾，確保對越的武器出售是適當的。也就是說，若越南今後國內人權狀況惡化，美國隨時都可能減少甚至中止武器出售。

另一方面，如果越南向美國大舉采購武器，它就需要平衡與俄羅斯的關系。後者一直是越南最大的武器供應商，越南目前至少有80%以上武器來自俄，美國武器解禁當然使得越南多了一個選擇，但這樣一來勢必減少對俄羅斯的武器依賴。俄怎麼看待越南的這一舉動？會不會不高興？幾乎可以肯定，越若大量采購美武器，有可能會影響俄越關系，使俄對越產生猜疑。

再者，越采購美武器，如何與現有的俄制武器系統兼容？越南是否又有錢大舉采購美國先進武器？美國武器的質量要好於俄制武器，但越南不可能把過去購買的俄羅斯武器大部分淘汰掉，這樣就存在一個兩套武器系統兼容的問題。另外，美國武器質量好，價格也高，尤其是如果購買先進武器的話，價格就更高，這就決定了越南不可能拿出大筆資金大量采購先進武器，只能是在現有武器的基礎上采購那些缺乏但又必要的先進武器。

另外，美國對越武器解禁也會掀起東南亞新一輪武器競賽。越南和中國在南海存在沖突，但這不是說它和其他聲索國就不存在矛盾，其他聲索國看到越南可以購買美國的先進武器時，也會增加它們的危機感，從而刺激它們更多地采購先進武器。同越南有矛盾的還不只這些聲索國，泰國、柬埔寨、緬甸等一向對越南戒備很深。這使得中國可以加強和它們的聯系，順便分化東盟。

最後，越南即使采購美國的先進武器，也不可能大幅縮小同中國的軍事實力差距。打仗不但看誰的武器先進，也取決於作戰和訓練體系，在這方面，中越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更不用說現在戰爭打的其實是國家總體實力，單靠幾件先進武器是不管用的。當然，對越南來說，買美國的先進武器也不是沒有用，除了滿足戰略需求外，還可以滿足心理需求，覺得自己今後在武器方面已經不輸於誰。但讓它的武器可以和中國抗衡，達到這種實力，起碼要很長時間。相信越南對此是很清醒的。

需要指出的是，美越關系雖然升溫，但越南不會天真到美國不會對自己使「壞心眼」的程度。縱然越戰這一頁可以翻過去，但來自美國的和平演變威脅對越共始終是存在的。所以越南對美國也不能不多一個心眼，利用和防范並舉，不可能真心成為美國制約中國的棋子。何況，中國是越南的鄰居，和一個大塊頭的鄰居搞壞關系，總是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