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小民：今年以來銀行已拋售2200多億不良資產包

中國華融集團董事長賴小民

和訊銀行消息 7月9日，由中國財富管理50人論壇主辦的「中國財富管理50人論壇2016北京年會」在北京召開，會議主題為「供給側改革與財富管理市場謀變」，和訊網作為合作媒體對論壇進行全程圖文報道。中國華融集團董事長賴小民在論壇中表示，今年以來，商業銀行拋出來的資產包有280多個，將近2200多億，中國華融接了100多個包，1500個億，占了50%以上。華融今年新增的市場占了50%。這個不良資產的增加，資助實體經濟的困難，企業融資難、融資貴、融資沒有擔保的現象日益顯現。

以下為嘉賓發言全文：

賴小民：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朋友們，大家上午好。很高興今天參加本次論壇，我覺得本次論壇的主題非常好，「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下怎麼加強對財富的管理和管理」。我是中國華融資產管理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也是從事資產管理的一線。我想從另外一個角度，也是從稍微微觀一些的更具體的、更加貼近中國資產管理市場的角度談一些相對想法，講這個主題兩個觀點，一個主題是充分發揮我國的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獨特的作用，盤活巨大的資產存量，化解不良資產，助力供給的結構性改革為主題，談兩個觀點。

第一，供給側改革下巨大的資產存量必須盤活。這是前提。第二，發揮資產管理公司獨特的作用，為供給側改革發力，創新不良資產處置的手段，來化解存量。第一個觀點，我們現在都在談論供給側改革，中央高度重視，習近平總書記多次談到要深化金融體制改革，用創新、開放、綠色、協調、共享的新的理念來推動中國經濟的改革發展、轉型。我覺得中國經濟已經進入到一個新的常態了，而且經濟的發展給我們帶來很多新的形勢，不確定的因素。怎麼看當前的經濟形勢，而資產管理的一些新的變化？從我們站在業界角度來說，當前的經濟形勢我個人覺得有幾句話，第一句話就是喜憂交集，喜大於憂。第二句話，機遇和挑戰並存，機遇大於挑戰。第三句話，商機和風險同在，商機大於風險，總體風險可控。最後一句話，對中國經濟的發展充滿信心。

近些年來，歷屆政府都在加大結構調整做了大量的工作，圍繞十八大以後經濟結構調整出現了新的變化。2015年經濟結構調整有了新的成果和變化，投資、出口、消費三駕馬車當中首次消費占了GDP的56%，實現了消費對GDP的貢獻到了半壁江山，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而且中國經濟，記得小的時候，毛澤東主席曾經說過，中國應該對人類有較大貢獻。多年來這個願望沒有實現，近期這個願望，2015年中國對世界經濟的增長確實有較大的貢獻，現在我們經濟增長對全球經濟的貢獻率超過美國了，首次超過了美國，30%左右到37%，美國的27%左右印度也將近10%。中國的經濟對人類有較大的貢獻，在我們這幾年真正的實現了。總量的增加，結構的調整，中國經濟對人類的貢獻在不斷的進步，釋放的影響力越來越大，這是喜的一面。

另一方面，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情況下，我們面臨很多問題。從這幾年積累下來的問題在不斷的顯現，一個很有趣的要高度關注的現象，當前一個現象，經濟生活當中一定要高度關注，就是「一增一降、一緊一窄、一冒泡」這個特征在不斷顯現。所謂「一增」，不良貸款大幅增加。現在連續13恩個季度不良率大幅的增加、比例余額大幅度增加。我過去在中國銀監會工作，當時一個很重要的目標，不良貸款比例余額「雙降」持續了八年時間。這幾年，隨着老的問題在「冒泡」，新的問題也在增加，新常態下，不良貸款的增長幅度很大，據中國銀監會統計，我們現在不良貸款到了1.98萬億，差不多2.01%的不良率，商業銀行、國有銀行是1.67%不良率，這是公布的數據。

另外從不良貸款的比例來看，五大銀行的比例國有大型銀行有7000多億，股份制銀行2500多億，城市商業銀行1147家大概有1200多億，另外有上千家農村商業銀行1800多億，還有外資銀行130億左右，大體上到了2014年，國有銀行不良貸款，就銀行體系的不良貸款占了56%，另外還有其他銀行機構。我們整個金融形態的五大形態，銀行、證券、保險、非銀行金融機構、影子銀行，我們金融五大形態當中，銀行業就是銀監會監管的占了80%以上，這麼一個總資產。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不良貸款這幾年毫無疑問在大量增加。特別是去年、今年以來，2013年以來不良率也在提高。商業銀行今年拋出來的資產包有280多個，將近2200多億，我們華融接了100多個包，1500個億，占了50%以上。華融今年新增的市場占了50%，半壁江山。這個不良資產的增加，資助實體經濟的困難，企業融資難、融資貴、融資沒有擔保的現象日益顯現，這叫「一增」。

「一降」。今年3月份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代表團，我是湖南人大代表，在我們團總書記發表重要講話，提示大家要正確處理好當前五大發展關系，講了當前經濟現象當中「四降一升」，一是GDP的下降，經濟下行壓力下降。二是工業產品價格下降。三是財政收入大幅度下降。四是企業盈利能力大幅度下降。「四降一升」風險在不斷的冒泡上升，這個現象跟我們的感受一樣。比如現在經濟增長從兩位數變到的去年6.9%，今年一季度是6.7%，所以下行壓力還在增加。

另外，盈利能力在大幅度的下降。我們有兩大稅源來源，一個是銀行，一個是國有企業，國有企業遇到了困難，有些是產能過剩行業，比如鋼鐵、水泥、電解鋁、煤炭，這些行業幾乎全行業虧損。所以國有企業1-5月份利潤增長是負的9.6%。再看金融業，銀行業大家認為是最賺錢的企業，現在銀行業利潤增長去年僅增長了2.3%，今年上半年壓力更大，很多大型銀行僅僅增長0.5%、0.7%，或者1%左右，大家知道，2011年的時候，中國銀行業利潤增長39.3%，將近40%。到2013年、2015年，短短三年時間斷崖式下跌到2.3%，銀行業完全感覺到了賺錢的困難。

一緊，資金層面吃緊。一個很明顯的現象，現在貨幣供應量的大量增加和企業資金緊張的局面並存。大家說資金貨幣供應量應該很大的量，人民銀行、央行這幾年包括財政部、央行、銀監會實施的政策非常好，應該說中國很多設計、金融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在不斷的顯現，銀監會監管的力度也在加強。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貨幣供應量從2014年，我在人民銀行工作過18年，貨幣供應量我看了一下，2014年M2增長12.2%，拉動2014年GDP增長7.3%。2015年，M2的貨幣供應量廣義貨幣量增加13.3%，拉動了GDP增長6.9%，開始下行壓力了。

今年一季度，貨幣供應量M2增長了13.4%，拉動經濟增長6.7%，下降又明顯了。2塊錢的貨幣供應鏈拉動了1元的GDP增長。到今年一季度，廣義貨幣供應量M2的余額是144.62萬億，很龐大了，將近150萬億的流動性，銀行業、金融業的銀監會監管的金融業的總資產達到208.56萬億。這麼大的存量在這個地方，錢到哪兒去了？我的分析判斷，我最近看了人民銀行的今年、去年的貨幣報告，67%用到了實體經濟，我感覺可能還不到50%。這麼大的將近150萬億的貨幣供應量流動性，但企業資金仍然較緊，從人民銀行、央行、國家的角度應該實施了積極的、適度的財政政策貨幣政策，應該很到位的，但是作為企業仍然感到資金的緊張，為什麼？

緊在哪兒？錢到哪兒去了？我覺得這兒頂多有一半的資金用到了實體經濟了，一半左右游離在外，用到哪兒去了？第一，我們的外匯儲備，大家知道，中國這些年外匯儲備在全球最大，我們最高可以達到3.98萬億，最近降了一些，所以外匯儲備要人民幣占款相對的將近20萬億。第二，7.2萬億的房地產庫存，高庫存壓在那兒，占了10幾20萬億的資金。我這個人喜歡用數據說話，數據很直白，一講就聽得明白，復雜問題簡單化，就可以把經濟現狀中通過數據反映，當然這個數據是真實的，一定可以說明問題。數據都是枯燥無味，但是會反映一定的真實的社會現狀和企業真實情況。在這個過程中，7.2萬億房地產庫存增加，我們現在提出去產能、去槓杆、去庫存。

另外，「兩高一剩」，高污染、高能耗、過剩的產業。2014年，光是這塊占了資金2.28萬億，2014年比2013年增長62%，2015年稍微降下來1.8萬億，但是仍然很巨大的。還有一塊政府融資平台占了幾十萬億，還有就是去年股市曾經沖到5100點，後來千股跌停跌到2700點左右，到現在一直萎靡不振，還在市場慢爬坡，這個過程有相當一部分高槓杆，用銀行的錢投入到股市，有的不惜資本和不惜利用槓杆借錢沖入到股市，有的是血本無歸的。另外利用非法集資，還有與實體經濟脫媒的，這幾大塊當中造成流動性很重組，美國包括全球還有中國貨幣供應量都比較充足，但是資金緊張，在我們國家特別一些大的民營企業資金緊張，特別是融資難、融資貴。

還有一窄，就是收息空間越來越窄，賺錢越來越困難。過去銀行存款貸款放出去的錢5個點、7個點很容易，有的甚至做到8個點、9個點，有些中間機構。現在貸款利率放開以後，我們的賺錢越來越困難，收息空間越來越窄，一增、一降、一緊，風險冒泡、風險在集聚，多年來集聚的風險有些在冒泡。這種大的存量，怎麼解決供給側的改革，首先要盤活存量、優化增量，所以為什麼中央提出來用存量加增量，我覺得解決這些是當務之急。而且現在除了不良貸款有2萬億以外，關注類貸款還有3萬億，企業應收賬款11萬億，過去跟朱鎔基總理一塊清「三角債」，現在不叫「三角債」了，叫企業應收賬款，這將近16萬億資金存量是我們一個隱患。

所以，為什麼習近平總書記、李克強總理反復要求確保不發生系統性、區域性的金融風險。而且總書記最近在聽取巡視組匯報的時候，講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觀點，他說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同時金融業是國家總體安全的重要基石。鄧小平同志講過的話，總書記強調了一下，但是他又講了金融是國家總體安全的重要基石，這句話是新的講話。所以，我想從這個角度來說，金融怎麼講，不管現代金融中心也好，還是現代金融安全的重要基石也罷，道出了金融的穩定對於整個國家至關重要。所以，我覺得在今天供給側改革當中，怎麼能解決好這麼大的存量，如此大的資金存量，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第二，發揮資產管理公司獨特作用支持存量。我覺得中國資產管理公司，華融、信達、東方、長城四大資產管理公司已經成為我們國家過去不良資產處置的主力軍，現在乃至今後仍然是主力軍。我們在財政部、銀監會支持下，我們改革力度很大，轉型力度也很大。以我們中國華融來說，過去處理工商業的不良貸款前前後後處理6800個億，在支持國有銀行的改革發展、支持國有企業脫困、防范化解系統性方面發揮重要的作用，今天在供給側改革下，我們覺得資產管理公司仍然會發揮重要的作用。

當前我們資產管理公司感覺到資產管理一方面市場存量很大，另外一方面，壟斷又很突出，一級市場壟斷，最近國務院批了22家地方資產管理公司，但是很小，規模很小，每個省才10個億，自娛自樂，就在自己省里玩，走不出來，更重要的他們沒有專業的技術人才，專業的技術優勢都沒有，所以很難發揮更多的作用。所以，壟斷的這一段時間可能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另外，一級市場壟斷、二級市場不活躍，所以資產價格下跌的話也影響到資產管理公司的處置。所以，加大資產管理公司改革力度、轉型力度，充分發揮了資產管理公司在去產能、去槓杆、去庫存、降成本、補短板，「一去、一降、一補」是當前一個重要的契機。

以華融來說近些年我們轉型很快，支持資產管理公司創新轉型，特別是擴大資產管理公司范圍，我2009年到資產管理公司當了一把手，我感覺資產管理公司過去十年嚴格意義上不叫資產管理公司，只是叫不良資產處置公司。資產管理公司應該辦成真正意義上的資產管理公司，既做不良資產又做資產管理，又做優質資產，還有財富管理，都可以擔當。本着這麼一個理念，財政部支持我們，過去我們不良資產第一政策性很強，第二就是業務單一，就是做金融類的不良債券。現在我們可以說第一市場化了，第二擴大了，既做金融機構不良債券，又做危機債。國家財政部和銀監會都給了我們很寬松的業務辦理擴大各50%。

華融我們是做了重組類，我2009年來的時候，2010年做了第一筆重組類，打開了資產管理公司的新的業務領域，處置類過去就做處置類，現在重組類成為四大資產管理公司主營業務。這是中國華融的一大貢獻，我們拓寬探索、創新。同時我們還做了國有企業的不良資產，國有企業是共和國的長子，我感覺國有企業不良貸款，國有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不去做就是失職，所以我跟財政部匯報，財政部、銀監會很支持，我們做了危機債，也做了金融債券。

下一步當前供給側改革，可以考慮組建專門的資產管理公司，也可以聯合有政府背景的機構，我們共同組建重組類的並購基金，也就是說雙GP，有財政部的財政助資包括一些專項補貼，還有一些其他的資金來發揮作用，這樣可以推動供給側改革，特別在去產能、去槓杆、去庫存方面發揮重要的作用，因為資產管理公司現在大有作為。

所以，今天會議通過這些理論研究探討，再加上實踐的操作，我相信中國的財富管理、資產管理一定會大有作為。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