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咨詢：越共十二大選舉南北派之爭不是重點

越南共產黨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1月21日上午在首都河內開幕，新領導人之爭激烈。從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阮富仲連任的可能性較大，阮晉勇可能被迫退休。

當然，阮晉勇不能當選的原因，主要不在於退休年齡的限制，而在於在競選中缺乏有力的盟友支援。雖然他在執掌總理期間，強化了政府機構，並建立了龐大的關係網絡，但是阮富仲在由16人組成的政治局這一精英機構中占據上風。名為thu ngoc dinh（越南語）的“臉書”頁面在1月14日發布訊息說，第14屆越共中央委員會就下屆領導人做出表決，在175名委員中，有137人支援阮富仲繼續擔任越共總書記。雖然不排除該訊息試水的可能性，但也似乎顯露端倪。實際上，阮晉勇可能落選的原因還有，其當政期間在越南實行的政治改革，從推行國會選舉到接受媒體質詢，已引起國內傳統派的擔憂。越共黨內就是否拋棄社會主義等問題上一直存在著激烈的衝突，而繼續推行激進的改革可能會給政治穩定帶來隱患。新加坡東南亞研究所學者黎洪和（le hong hiep）就認為，“越南現有路線可能不會被改變，但越南的改革速度會放緩。”此番選舉，除阮晉勇外越南國內並非沒有總書記的替代人選，如他將阮富仲取而代之，反而會招致更多不滿。

值得注意的是，阮晉勇的隱退並不意味著越南會對中國更加友好。由於中越間就南海問題的爭議不斷升溫，“去中國化”在越南國內越來越有市場，在這種背景下，下一個“阮晉勇”也很難保證不會出現。即使是阮富仲，雖然在石油鉆井平臺爭執中似乎不愿批評中國，但也同意越南加入美國主導的tpp。嘗試改善對美關係，已成為越南國內的一個共識。阮富仲去年7月對白宮的訪問是一個明確的跡象，表明改善越美關係符合越南的國家利益。而在美國“重返亞洲”的政策框架下，越南在地緣政治和經濟領域均能扮演重要角色，美國也不失時機地拉攏越南。中國在領海主權問題上表現強硬，越南民間普遍對中國充滿敵意，越南社會也樂見美越關係升溫。

所以從地緣戰略角度來講，越南黨內的派系斗爭、誰輸誰贏對中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越南希望積極配合美國的亞太戰略，平衡中國在南海問題上一家獨大的局面。這種情況下，越南的未來必定是將以挑戰中國利益來換取美國的各種支援（陳功，2016年1月19日）。即便是傳統派贏了，為了鞏固在越南黨內傳統派的利益，為傳統派贏得更大支援空間，它要挑戰中國利益。改革派上臺了，親美派上臺了，那就更不用說了。因此，即便阮晉勇被迫退休，越美關係也會繼續向前走，中越關係仍會繼續倒退。

所以，現在的關鍵是中國完全不必過分關注“二阮”間的“親中”或“親美”背景，更不必糾纏於南北兩派誰會當選。中國需要做的是及時安排應對措施。因為，越南對中國的提防心理，正如塞繆爾•亨廷頓所言，來自於越南5000年來對中國皇權的民族反抗意識，是不會輕易消失的。而最主要的是，當前中國的崛起改變了東亞的國際政治格局，這是結構性問題，越南選舉不論誰上臺都不會對此泰然自若的。即使是阮富仲，他至多也是采取外表較為緩和的平衡外交，但不可能倒向中國。

南北派之爭是越共十二大選舉的看點，但不是重點。中國與越南基於意識形態的雙邊關係正逐漸向基於各自國家利益的雙邊關係轉變。既然是國家利益至上，那么現實主義將是衡量外交政策的黃金標準，中國又何須執迷於“親中或親美”之囿。越美關係將繼續圍繞“亞太再平衡”戰略深化，未來的中越關係面臨深刻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