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作為量度香港經濟活動的指標已不合時宜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6-07-19 12:20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中央政策組首席顧問邵善波撰文指出,Joseph E. Stiglitz教授在GDP Fetishism一文中指出,國民生產總值作為量度經濟增減程度的指標,非常不完善,加上社會及經濟環境的變化,問題變得更為嚴重。其實,Stiglitz教授曾伙伴前法國總統Sarkozy,選定了一組資料,嘗試以之量度社會的整體福祉,但像很多其他相似的努力一樣(包括中國多年前為了擺脫國民生產總值的緊箍咒,也嘗試另定了一組數據)都沒有多大結果。這篇文章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國民生產總值在統計量度方面所以具有強大生命力,除了因為還未有更佳而又可行的取代做法外,另一個可能原因是,政府及公眾都需要一套有連續性的數據以作比較。但以國民生產總值來分析香港的經濟狀態及其面對的問題,遠比因為國民生產總量的一般性缺陷所產生的問題來得嚴重,原因是香港的經濟超過90%幾來自服務業。
按現行的國民生產總值計算,香港經濟除了幾個百分點外,差不多全部屬於服務業。單從這樣的數字,便能看出問題,因為這樣的資料說了等於沒有說。如果這資料旨在告訴我們香港已差不多是一個純服務業經濟體,則問題還比較簡單。如果一年又一年的用這資料作比較,從而告訴我們經濟每年、每季的增或減,我們便不得不問:這是真的嗎?准確嗎?能用嗎?這才是問題所在。
國民生產總值的概念及計算方法誕生在經濟大蕭條及二次大戰期間,這正是工業社會的黃金時代,它的概念及計算方法,基於生產性經濟活動的三分法,即將之分為農業、工業及服務業,計算對象又以工業生產為主。服務業本身並無很明確的獨立界定,其實就是農業與工業以外的其他生產活動,包含了不屬於農、工業的各式各樣經濟活動。
在三種產業分隔比較清楚,服務業的相對規模比較細小的時候,這樣的三分法仍可接受,但對於香港這一個差不多全部是服務業的城市型經濟來說,其指導性的意義就不大清楚了。輕的來看,沒有透視實際情況,嚴重的話就可能誤導公共政策。
舉例來說,香港現有一個頗為成功的企業:在工廠大廈內養咸水魚供應餐館及街市。這應該算是農業吧,但它全無傳統農業的元素,既不用魚塘,不受天氣影響,也沒有季節性,它的運作反而較接近工業;水耕、溫室、高科技農業生產亦有類似的情況。傳統的產業三分法,在這里遇到了問題。
另一例子是我們常見的大型連鎖快餐店,這些企業不單對顧客提供餐飲服務,自己也擁有相當規模的食物生產活動,把原材料做成半制成品或制成品。那麼,它們應算是服務業呢還是制造業?還是兩樣都是?這對我們的土地政策、人力培訓,都有直接關系。
負責國民生產總值計算的專家,當然會應對這些問題,並采取解決措施。例如在快餐企業的例子,嘗試把企業的兩個部分業務分開計算,但我們先不追究企業內部的分部門結算會否准確,就算企業能按有關要求,如實把數據上報,這二分法即服務部分與生產部分的統計,實際意義又何在呢?在面對經濟活動急劇及大規模轉變的今天,這是個有必要探討的問題。
把產業劃分為三大類別這傳統做法,會引發我們討論各種相關的問題。例如香港應否維持一定比例的第一產業即農業,又或者應否大力吸引第二產業即工業回流,從而保證各產業之間的均衡發展,並增加就業工種的多元化等等。
這些討論背後包含不同的理念、道理和價值觀。例如支持發展農業的可能是為了懷舊、保護傳統,或補充城市生活的不足,所以他們推動復耕種地,搞周末農夫。想發展高科技農業的則可能是為了環保、健康生活、生產無污染的高價食品,或者純粹是因為這是一門有利可圖的生意。又有不少人認為,要同時有這三種產業,經濟結構才算健康。
上述這些例子在於說明一些傳統的經濟活動概念,可能與現代經濟活動形態與企業模式嚴重錯配,它們不單止沒有幫助我們了解經濟的結構,更可能使我們產生錯誤觀念,導致我們做出錯誤的政策,走向錯誤的發展方向。
國民生產總值指數不是個萬能丹,它只是一個經濟生產活動總量的前後比較指數,設計時沒有指望其可以反映社會財富分布的情況,或產品服務質素的變化。對於國民生產總值,我們希望指出這指數本身的缺陷及不足,因而不要對之過分依賴,應發展其他能幫助大家了解社會情況變化的重要數據、資料。
再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重視「失業率」,傳媒對之往往多作報道。但其實我們也有在業人數總量變化的資料,但鮮受到社會重視(在美國,這組數據受重視得多)。在業人數總量的數據其實也能反映我們的經濟狀態。失業率的定義及其計算辦法隱藏了很多缺陷,例如失業率並不計算那些已放棄找尋工作的人。
經濟學界或者未能找到比現有的統計模式更好的辦法,去幫助我們清楚、准確地了解經濟活動的表現。此外,今日的社會也對經濟生產以外、涉及人們福祉的各種因素,有着前所未有的關心。如何有效反映實際情況,這對所有涉及公共政策制定的人來說,都是一個挑戰。(文章來源:hke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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