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砂船造孽 洞庭湖在哭泣 2500萬年的江豚面臨滅絕

在湖南當地被稱為「江豬」的江豚是全球唯一的淡水豚類，已經在地球上生活了 2500 萬年。但在今年 3 月初至 4 月中旬約 1 個半月時間內，洞庭湖水域接連發現 12 頭江豚死亡。這是自有「長江女神」美譽的白鰭豚 2007 年宣布「功能性滅絕」後，牠的近親江豚也正無可倖免地重演著這個悲劇，其中，洞庭湖江豚走向滅絕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大量採砂船對洞庭湖的失控開採造成。

香港《文匯報》報導， 2006 年，由中外 7 國科學家聯合參與的長江淡水豚類考察結果顯示，長江江豚的數量僅有 1200 頭左右，數量已經少於大熊貓，因此江豚有「水中大熊貓」之稱。其實在 10 年前，僅洞庭湖江豚就有 1200 多頭，至 2008 年迅速減少到 200 頭，去年僅剩 120 頭，而到今年 3 月，更是銳減到不超過 85 頭。洞庭湖江豚的急劇減少，正是此次 12 頭江豚連續死亡事件的大背景。

4 月 17 日，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 (武漢) 對 12 頭死亡江豚中的兩頭進行了屍檢解剖。結果認為，一頭江豚左側上方頭骨有明顯被銳器切割的痕跡，推測可能被螺旋槳擊中導致死亡。另一頭含魚而亡的江豚應是正在捕食時遭受「電打魚」襲擊，電暈後死亡。至於本次江豚大量死亡形成的根本原因，中科院武漢水生所副研究員王克雄表示，目前尚沒有最後的結論。

21 日上午，本報記者在岳陽縣鹿角碼頭見到王克雄一行，他由世界自然基金會 (WWF) 長沙辦公室負責人陪同，正在洞庭湖邊實地考察。岳陽縣鹿角鎮，大部分的死亡江豚在這裡被發現。

據了解，由岳陽市畜牧水產局具體組織，國家農業部、湖南省畜牧水產局等相關部門會同中科院武漢水生所王丁、王克雄等專家以及 WWF 官員擬於 21 日召開研討會，討論江豚遷地保護問題。有一種說法是，岳陽正研究將洞庭湖江豚遷至由一條狹長水域連接的南湖內進行保護。但該會議並沒有如期召開，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江豚處於整個長江流域食物鏈的頂端，牠生活的家園是浩浩長江，淼淼大湖。但滄海桑田，由於連年乾旱以及人類無休止的掠奪，昔日煙波浩渺的洞庭湖水面已經大大萎縮，僅有不寬的水面並以縱橫的港汊連接。

儘管今年以來湖南連綿陰雨，難得見到幾日陽光，近期更是暴雨成災，但洞庭湖的水位並不太高，記者在鹿角碼頭邊放眼望去，目測僅僅二三百米左右寬的水面，而遠處盡被蘆葦青草覆蓋。現場的漁民則說，與前兩年比，今年的情況要好很多。

眼前的洞庭湖，湖水渾濁，幾艘大馬力的挖砂船正在湖面上作業。記者在洞庭湖邊觀察，發現湖中最多的就是挖砂船與運砂船，從鹿角鎮綿延到下游的洞庭湖大橋附近，在那裡達到高峰。採砂船從洞庭湖挖起湖沙，再運往全國各地，有的甚至運到日本，構成一條利益的輸送鏈。而江豚的生活家園，在挖砂運砂之間面目全非。

當地一位環保人士表示，採砂作業對江豚的生存威脅最大。高達 3500 乃至 5000 馬力的大型採砂船， 24 小時不停不休地發出巨大的噪音，嚴重干擾了江豚生活，牠們無法正常配偶，正常受孕，影響了江豚的繁衍生息。江豚依靠聲波定位，在巨大噪音的環境裡，牠們可能因避不開頻繁往來的運砂船的螺旋槳而遭受飛來橫禍。

另一位江豚保護協會的成員認為，洞庭湖目前已成為江豚的「孤島」，如果政府不採取強有力的措施，江豚的滅絕就在眼前。他表示，洞庭湖口採砂船、運砂船及大型集裝箱貨輪等各類船隻大量聚集，已形成一道江豚無法逾越的屏障，阻斷了牠們與長江種群之間的聯繫，正日益成為受困在內湖的「孤兒」。

為了印證他的說法，記者登上了位於岳陽樓右側不遠處的洞庭湖大橋。記者看到，在並不太寬廣的水面上，一艘艘大型採砂船及運砂船橫七豎八，將整個湖面塞得水洩不通。據記者現場目測，船隻可能超過百艘，作業船隻之多，場面之大，出乎意料之外。當地人將洞庭採砂船戲稱為「岳陽的航空母艦」群，果然不是誇張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