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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東有色,四分之一的成功率

鉅亨網新聞中心


自2006年8月出任華東有色地勘局(下稱“華東有色”)局長以來,邵毅開始了他一周工作六天的生活。短短四年不到,這個不起眼的國內地質勘探單位,竟因海外并購聞名于業內。

從澳大利亞的Arafura Resource(下稱“ARU”)到非洲的Weatherly International Plc(下稱“WTI”)、南美洲的Jupiter項目,再到澳大利亞的Northern Uranium(下稱“NTU”)和GLOBE METALS & MINING(下稱“GBE”),當國內礦業大佬還在摸索“走出去”路徑時,華東有色儼然已成為國際礦產資本市場的老手。

“現在的經濟環境,確實給了他(邵毅)一個難得的機遇。”作為一同在江蘇宿遷打拼過的同事,江蘇省工商局局長佘義和,如此評價華東有色大舉海外收購。

作為全球最大的制造基地,中國需要全球化的資源供給。對礦產資源的極大需求和國內礦產資源的捉襟見肘,讓中國企業有了“走出去”的充分理由。作為中國最早進行大規模收購國外礦產資源的代表,紫金礦業董事長陳景河曾對本報記者表示,其所收購的海外資源,目前的價值已十倍于投資成本。


但就如中國經濟崛起引發的擔憂,中國企業的海外收購,也引發國際礦業界的“敵意”。此前,最著名的案例莫過于中鋁夢斷力拓。

中國有色金屬工業協會副會長尚福山稱,為避免國家形象遭受損壞,中國政府準備對進行海外礦產資源并購的企業進行資質認定,鼓勵像華東有色這樣的地質勘探單位走出去,“通過幫別人找礦發現財富,既滿足了國內的需求又增加了別國財富,避免了對立”。

2009年6月至今,在華東有色介入的5個海外項目中,1個已經成功,3個失敗,1個仍在進行。它的經驗和教訓,將為其它中國礦業公司提供有益的借鑒。

避不開的敏感地帶

現在,邵毅在談到華東有色的海外并購時,已經很少談到稀土了,而半年前,他還在高談海外的稀土機遇。

2010年11月,當華東有色對GLOBE METALS & MINING公司(下稱“GBE”)并購協議在資本市場公布后,第二天,這個以鈮礦項目為主的上市公司,忽然被澳大利亞當地媒體稱為“新興稀土供應商”,邵毅感到不解和擔憂,或許還有一點憤怒,“它的稀土項目是否有商業價值還很難說”。

11月12日,華東有色與GBE簽訂股份認購協議,前者以0.345澳元/股的價格收購GBE約51%的股份,總價約為2.67億元人民幣

“鈮才是GBE的核心資產,它的稀土資源能否被開發,目前還未可知。”但邵毅沒有想到,他在談判中“都沒有正眼看過的”GBE公司的稀土資源,竟會引起如此大的風波。

半年前,邵毅與眾多海外礦產商一樣,為中國實行稀土出口限制大喜不已。因為,這將讓他2009年的一宗收購大幅增值。

2009年6月,華東有色與澳大利亞稀土上市公司ARU公司,正式簽訂股權認購協議。華東有色以2294萬澳元的代價,成功收購ARU公司24.86%股權,成為其最大股東。

在中國稀土管制政策的推動下,世界稀土產品價格快速回升,至今已基本漲至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前的歷史最高水平。而稀土產品價格的快速回升,也推動了ARU股價的快速回升,時至今日,華東有色對ARU的投資,已升值至二倍以上。

不過,當稀土成為一種全球敏感的資源,華東有色也因此遭遇打擊。

2010年9月,華東有色對Northern Uranium Limited(下稱“NTU”)的收購宣告失敗,因為,這同樣是一個涉及“稀土”的項目。

此前的8月7日,華東有色與NTU簽訂股權收購協議,以約1億人民元獲得NTU51%的股權。NTU是一家在澳大利亞證交所上市的公司,其核心項目為高品位鈾礦Gardiner-Tananmi,總體礦權面積達1萬平方公里。如能實現對NTU的收購,華東有色將能獲得夢寐以求的海外上市平臺。

但NTU在澳大利亞北部省的兩個高品質的稀土項目,最終令華東有色敗興而歸。在華東有色與NTU的交易公布之后,澳大利亞最大的稀土企業Lynas,開始出手爭奪了。

雖然,NTU當時的股價已經大幅上漲,但仍擋不住爭奪者逆市而動的熱情。Lynas開始高價收購NTU第一大股東的股份,一家疑似中文名的個人投資者,也開始對NTU第二、第三大股東進行收購。

8月底,NTU高管告知華東有色,除非提高價格,否則交易很難繼續進行。

對邵毅來說,競購者Lynas的出現,是一個巨大的意外。僅僅幾個月前,資金鏈緊繃的Lynas,曾一度接近于被中國企業并購。

2009年5月,中國有色礦業集團稱(下稱“中國有色”)將出資2.52億澳元,收購Lynas 51.6%的股權。但2009年9月底,在交易被多次推遲后,中國有色宣布放棄對Lynas的收購,原因是,無法滿足澳大利亞外國投資審核委員會(下稱“FIRB”)尋求的“更多承諾”。

雖然未能獲得來自中國的資金,但全球稀土市場的突然回暖,卻拯救了Lynas。它最終從日本礦產商那里獲得一單數額巨大的稀土供應合同,資金問題迎刃而解。對于華東有色來說,這當然不是個好消息。

在Lynas介入之后,9月,華東有色與NTU之間剛剛簽訂了一個月的收購協議,最終宣告撤銷。

監管機構的門檻

事實上,NTU同樣沒有得到交易監管部門——澳大利亞外國投資審核委員會(FIRB)的“祝福”。

2010年10月,包括邵毅在內的華東有色高層,集體拜訪了澳大利亞礦業部部長Martin Ferguson以及FIRB。雖然,對NTU的收購已告失敗,但華東有色還擁有另一個澳大利亞稀土公司——ARU。

在2009年6月完成了對ARU收購后,2010年3月和11月,華東有色卻未能參與ARU的配股。邵毅稱,對于ARU的配股,華東有色并非不愿意,而是面臨困難時所采取的一種策略。

根據澳大利亞當地的法律,國外國有獨資或控股企業在澳大利亞的資本運作,必須獲得FIRB的批準,“即使在二級市場買賣一股也要審批”。如果華東有色想要參與ARU的配股,亦是如此,但邵毅稱,目前,澳大利亞政府對所有與稀土項目相關的審批,基本均持否定態度。

據邵毅透露,在拜訪FIRB時,華東有色還承諾,無意代表一個國家在澳大利亞搶奪稀有資源,其收購只是一種商業行為,為避免引起政治敏感問題,華東有色愿對ARU采取更為靈活的政策,不僅公開聲明“絕不控制和參與稀土的銷售”,對ARU的融資配股也將持更加謹慎的態度。

而從當時與FIRB接觸的情況來看,對一般性的資源,澳大利亞政府都歡迎中國企業來合作,甚至鈾也可以,但提到稀土問題,卻比較敏感和謹慎,邵毅稱,“對方雖然沒有直說,但今后想要在澳大利亞投資稀土項目,難度一定是可想而知的”。

讓他頗感郁悶的是,“日本政府以及西方國家為稀土問題大打口水戰,但對我們企業來講,這完全是一種商業行為,我們既沒有對稀土的包銷權有任何約束,也沒有對稀土的供應指手畫腳。我們僅僅認為,在稀土成為現代材料革命當中最重要的因素以后,稀土的價值將非常高昂。對企業來講,稀土就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商品,但我們絕不會就稀土的銷售和其它,對ARU公司有什么特殊要求”。

事實上,ARU對華東有色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邵毅稱,在收購之初,ARU曾把華東有色當作救命恩人來看,但隨著全球稀土市場形勢的變化,ARU對自己的中國色彩已不滿意,并試圖借助“去中國化”,來抬高自己在日美企業中的身價。

2010年11月,ARU已從美國募集了9000多萬澳元。不過,這次融資需要特別股東大會批準,當ARU得知華東有色可能會投反對票時,竟給華東有色發來了一份以“中國國有企業控制澳大利亞稀土企業”為主要內容的公告草稿。在邵毅看來,這儼然就是一種威脅。

邵毅認為,ARU的態度發生180度的大轉變,折射出國際稀土問題的復雜性。而對于這一商業上堪稱成功的收購案例,邵毅仍有疑慮:“稀土爭斗激烈而又詭秘,原本實實在在的商業項目,忽然增加了撲朔迷離的政治色彩。”

四分之一的成功

因稀土爭論而遭遇的困難,只是華東有色海外收購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問題之一。

從ARU到WTI、Jupiter、NTU以及最近的GBE,已經成功的只有ARU這一項目,NTU已經失敗,而WTI、Jupiter項目也接近失敗。

2009年9月,華東有色與WTI達成交易意向,擬以0.036英鎊的價格認購WTI新發行的4.468億新股,從而獲得其50.1%的控股股份。WTI主營業務為基本金屬采選和冶煉,生產地主要在納米比亞等非洲國家,2006年,其在倫敦證券交易所二板上市。

“這是我們第一次擁有境外上市公司,這次擁有的不僅是一份礦產,更是一個境外融資平臺。”當時,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邵毅興奮地表示。

但沒有想到的是,WTI大股東亦是一個原材料供應商,因擔心華東有色與WTI的交易會影響其原材料的冶煉,于是買走了WTI一個特殊而重要的冶煉廠。

“被買走的冶煉廠,是WTI的一個核心資產,我們沒有想到,WTI會發生這樣的資產變更,最后不得不放棄。”邵毅總結說,在隨后的海外并購中,華東有色都會加入資產變更條款,“所有資產變更,必須得到我們的同意”。

巴西的Jupiter項目的失敗,則是因為,該項目與鄰近項目在開采權問題上切割不清,但“Jupiter項目的所有人,當初并沒有向我們說明這個問題”。

而在總結NTU項目的教訓時,邵毅稱,雖然稀土市場突然回暖是一個重要原因,但“我們與股東缺少交流,也是一個重要問題,以致在股權發生重大變更后,我們才知曉”。

在三次失利之后,2010年11月,在洽購GBE時,華東有色已特別注意與股東的溝通,希望在獲得公司管理層的認同之時也獲得股東的認可。

雖然,擁有稀土資源的GBE,同樣受到資本市場熱捧,但邵毅稱,目前,GBE的收購前景已十分明朗,進展也十分順利,這主要得益于前幾次不成功收購所學到的經驗,包括低調談判、使股價不出現大幅波動、以及與股東之間良好的溝通,等等。即使煩心事不斷,但邵毅仍覺得,可以做的事還有很多。

“起碼到2011年年中,仍是國際并購的機遇期。”

在邵毅看來,金融危機使許多境外上市公司的融資十分困難,而這正是中國企業低成本收購的重要機遇期。目前,仍有大量的海外項目文件放在他的案頭,“國外很多資源項目對資金非常饑渴,只要有錢,一切都好談”。

而對于邵毅來說,獲得資金并不困難。“以一個價值1億美元的項目為例,只要獲項目60%的股權就可以控制該項目,即6000萬美元左右,就可以控股一個1億美元的項目。而在這6000萬美元中,70%可以通過貸款解決,企業只需出1800萬美元,如果再建立一個私募基金,那企業只需出私募基金的三分之一即可控制此基金。因此,一個價值1億美元的項目,企業最終只需要600萬美元即可完成收購。雖然我們年收入才10億(人民幣)左右,但這么多海外項目做下來,資產負債率才18%。”

在他看來,中國在金屬礦產領域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國際礦業公司,“中國的經濟安全,靠的是有實力、有活力的中國自己的國際礦業公司。而華東有色的目標,就是要做中國金屬礦產領域的國際礦業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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