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3長者下樓致死 魔鬼看護被控謀殺 日老齡安養問題浮檯面

「魔鬼看護」今井隼人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日本神奈川縣川崎市一名安老院前職員承認，於2014年將1名87歲長者從安老院陽台扔下樓，將其殺死，並承認以相同手法殺害同一院舍另外2名女院友，周二(16日)被控以最少一項謀殺罪。警方表示，正調查其行兇動機，以及是否涉及連環殺人。日本目前1/4人口屬65歲以上，老化問題嚴重，但護老人力嚴重不足，看護人員工作繁重且待遇偏低，引進外勞又緩不濟急，同時還有語言上的障礙，這起「魔鬼看護」事件著實突顯了日本老齡安養問題。

香港《明報》綜合外媒報導，涉案的23歲男子今井隼人為安老院「S-Amille川崎幸町」前職員，2014年5月入職，去年1月因盜取一名70歲女院友的銀包而被解僱，及後被指涉嫌盜取3名院友11.6萬日元現金及共值68萬日元的戒指等財物，去年9月判監2年半，緩刑4年。

警方稱，出事安老院於2014年11月3日深夜11時至翌日凌晨1時50分之間，87歲男院友丑澤民雄從4樓陽台墮下，胸部受重擊，內臟破裂身亡。同年12月9日晚，再有1名86歲女院友從4樓陽台墮下身亡。至12月31日晚，1名96歲女院友從6樓陽台墮下身亡。警方調查後發現，今井在3宗事件發生時均值班，其中首宗及第3宗事件發生時，今井均是第一個發現者。由於現場無監視器拍下事發情况，亦無其他目擊證人，加上出事長者雖然能夠走路，但3人的身高只有160公分上下，要獨力翻越高120公分的欄杆有困難，遂對今井生疑。

警方上月就事件向今井展開調查，他最初仍堅稱無辜，亦否認與盜竊院友財物有關，至周一(15日)終承認「打算將丑澤殺死」而將對方丟下樓，並稱殺害另外2名院友。警方稱正調查今井的犯案動機，並確認另外兩宗事件是否和其有關。

出事安老院營運公司Message社長佐藤俊雄發表聲明稱，對旗下安老設施職員涉案被捕一事非常重視，並向死者家屬致歉。厚生勞動省亦就事件表示極度遺憾，會關注警方調查進展，並將與地方政府合作，加強防範安老設施的虐老事件。

這次事件引起外界對警方調查不力的質疑。神奈川縣警方承認，雖然3宗墮樓事件發生後均有派員到現場調查，但負責調查的人對院舍短期內曾發生同類事件並不知情，而且死者除了墮樓造成的外傷外沒有其他傷勢，相信不涉犯罪，最後僅以「非自然死亡」處理，沒做司法解剖驗明死因。直至第3宗墮樓事件發生後，地區警署才向縣警方傳達院舍接連有人墮樓的情報，促使當局展開刑事調查。縣警去年8月為此已改善情報交流機制，以整合相關情報。

據《星島日報》報導，今井現居橫濱市神奈川區，高中畢業後，在神奈川縣綾瀨市培養急救員的專科學校就讀，2014年3月拿到國家認證的資格。2014年5月擔任這所安養院的「照護員」。

「S-amille川崎幸町」樓高8層，設有80個房間，於2011年秋季開業。出事的安養院由「積和支援系統」公司所經營，是經營照護服務大公司「Message」的子公司，同系列的安養院也曾發生老人遭虐待的情況，去年11月，日本厚生勞動省根據照護保險法，對這家大公司發出要求改善業務的勸告，並指示改善運作方式。

「Message」是日本大型護理集團，在全國營運多間護老院。據日本傳媒報導，除了這次涉案的「S-amille川崎幸町」，集團旗下其他護老院亦曾爆出多宗虐老醜聞，包括有員工因心情煩躁而暴力對待長者洩憤，更有職員把未使用過的尿布套在院友頭上。  (接下頁)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報導指，去年1名86歲婆婆入住「S-amille川崎幸町」後，向家人投訴遭職員粗暴對待，其兒子於是暗中在房內裝設監視器，揭發多名職員的暴行，包括敲打長者頭部、捏頸、大力把長者扔上床等粗暴行徑，又多次用粗言穢語辱罵長者。家屬事後公開影片，有涉案職員被警方逮捕時供稱因為婆婆太煩，令他心情煩躁，所以動粗。

Message去年12月公佈第三方委員會進行的調查報告，披露過去2年間，旗下護老院有多達81宗虐老事件，共牽涉53間護老設施，佔比例最多的是「粗言穢語或辱罵造成心理創傷」，其次是「不當地從長者身上謀取利益」。不過傳媒質疑這只屬冰山一角，富士新聞網報道，Message及其子公司過去5年間涉嫌瞞報多達1900宗事故，共牽涉162間護老設施。

香港《文匯報》綜合外電消息，日本護老院虐老問題嚴重，專家估計約一半院舍均存在這類問題。厚生勞動省調查發現，經確認的護老院虐老個案急增，由2012財年的155宗，增至2014財年的300宗，創歷史新高。而施虐的護老院職員中，30歲以下者最多，佔總數22%。分析認為，職員虐老原因包括職員培訓不足、缺乏護理知識及技巧，還有不懂得控制情緒。

日本人口老化導致長者照顧服務需求急升，但護老院及業內人手卻遠遠不夠，尤其是護老工作辛苦，政府卻不斷削減資助，令原本已偏低的薪酬變得更差，大部分人不願入行。其中東京都情況最嚴重，東京世田谷區一間護老院雖已落成，卻因人手不足無法提供服務。

另外，不是所有長者均能負擔昂貴的護老院費用，導致個別收費較便宜的護老院競爭激烈，當局於是考慮將部分基層長者送到生活水平較低的鄉村地區養老。

《日本時報》報導指出，護老工作辛苦但薪酬待遇偏低，業內流失率高企，厚生勞動省估計，護理服務到2025年將缺少近30萬人手。日本近年透過「經濟夥伴協議」(EPA)，吸引印尼、菲律賓及越南等國的專業護士赴日任職，但仍未足以填補空缺。日本政府計劃把老人看護納入國家資助的實習制度，以及為合資格外國看護提供新的工作簽證，但兩者成效均受到質疑。

日本政府資助的實習制度覆蓋約70種行業，但經常被批評是變相剝削勞工，實習生往往面臨極低薪及超長工時，單是2014年便有近5000名實習生因忍無可忍辭職。日本社會批評招收老人看護實習生不可行，一來實習生日語水平的要求不高，難以跟老人溝通，二來欠缺專業知識，無法妥善照顧長者，東京有護老院更直言不會聘請實習生，「不想拿院友的安全冒險」。

新簽證則是針對持有專業資格的外國看護，容許在日本逗留及工作5年，可以續期。不過，外界批評簽證申請條件嚴苛，更要求申請者在日通過用日文應考的測試，預料可吸引到的申請者寥寥可數。

日本人口老化問題嚴重，目前1/4人口屬65歲以上，並估計這比例在未來40年會增加至超過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