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mini job 退休長者的救命草

隨着二戰後出生的嬰兒潮一代陸續退休，如何老有所養近年備受關注。在社會保障較健全的歐洲，亦有不少退休人士因為養老金微薄，被迫退而不休。德國近 100 萬已屆退休年齡人士仍留在勞動市場，當地一種本來為保障就業的「輕型工作」(Mini Job)，如今成為不少退休長者的「救命草」。

香港《明報》報導，「德國之聲」月初引述德國勞工部公布本年度的數據，指全德國有近 1700 萬名退休人士，當中 94.3 萬長者需繼續從事收入比兼職更低的「輕型工作」；當中增幅最多的是 75 歲或以上長者，截至去年底這個群體中有 17.6 萬人需要工作維持生活。相比之下，10 年前只有不足 70 萬名退休人士要繼續工作謀生。

2003 年，時任總理施羅德 (Gerhard Schroeder) 為改革勞工市場，防止失業率上升，設立「輕型工作」。這工種的薪酬待遇都較兼職低，每周工時上限 12 小時。每月收入約 400 歐元 (約 14069 元新台幣) 的僱員將不需納稅，亦不需向社保制度供款，僱主部分的供款亦較少，門檻於 2013 年升至 450 歐元 (約 15827 元新台幣)。因聘用成本低，零售、餐飲、家居清潔等行業的輕型工作僱員主要是長者或婦女。

德國退休保障制度被稱為「3 支柱系統」，第 1 支柱是聯邦保障制度，現時僱員及僱主供款用作這一代長者的養老金。第 2 支柱則是僱主為僱員提供的退休金，例如為他們購買基金或股票等；第 3 支柱則是個人養老金，依靠個人籌劃退休預算。

聯邦退休保障發放的退休金，是按供款者的收入水平計算，若退休前的薪酬偏低，退休金也會微薄。若工作 45 年皆掙取普通打工仔平均薪金，目前可得每月約 1342 歐元 (約 47202 元新台幣) 稅前養老金。假如第二及第三支柱儲備不足，一旦步入退休之齡就會面臨困難。

長者貧窮是不少發達國家面對的問題，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 (OCED)2015 年 12 月報告指出，德國長者有 9.4% 機會貧窮，英國長者貧窮機會更高達 13.4%。德國社區協會 (SoVD) 指出，愈來愈多長者留在勞動市場，反映德國長者貧窮問題。SoVD 敦促避免下一代將來也要承受這種困難，需修訂目前對於「輕型工作」、臨時工及合約工作的規定。

全球人口的平均壽命不斷增加，公共開支亦隨之增加，對年輕納稅人構成不少負擔，各國設法應付照顧退休人士的龐大開支。德國雖設有多重退休保障制度，亦避免不了要延長法定退休年齡至 67 歲，若要再進一步，勢因影響國民的利益而遭反彈。

德國人口老化嚴重，現時平均年齡為 46 歲，僅比日本年輕。每 20 人便有 1 人是 80 歲以上，比例到 2050 年會升至 6：1。德國男女平均壽命分別為 78 及 83 歲，目前法定退休年齡是 65 歲多 7 個月，政府已通過 2030 年延長至 67 歲。不過，德國央行早前發表報告，認為退休年齡要進一步延長至 69 歲。副總理 Sigmar Gabriel 批評說：「工廠工人、店員、護士及保母會認為這個想法瘋狂，我也一樣。」

國民不僅因為自身利益受損而反對，德國有 2000 萬名已屆退休之齡的選民，政客亦因為明年大選而視延長退休年齡為禁忌，以免得罪這一班支持者。Gabriel 所屬的社會民主黨、總理梅克爾 (Angela Merke) 所屬的基民盟，都先後反對延長法定退休年齡；基民盟秘書長強調 67 歲是合適的退休年齡，梅克爾則稱明年才會討論退休年齡問題。

然而，延長退休年齡表面上可解決公共退休保障制度上資源不足的問題，不過亦可能構成其他社會問題，包括年輕人在職場向上流動機會減少、無法解決財富不均導致貧窮長者退休後更窮等問題。這些仍然有待政府進一步處理。

退休養老問題，全球皆然。台灣目前實施的退休金制度與德國雷同，隨著社會老齡化、少子化，預計其所依託的退休基金將陸續出現倒閉的窘境，成為當局「今天不做，明天就會後悔」的緊急政策，「年金改革」刻正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台灣的退休金制度有軍、公、教、勞 4 種，根據 2014 年 2 月的退撫精算報告顯示，教育人員退撫基金 2018 年破產；公務人員退撫基金規模將在 2019 年開始遞減，2030 年破產；勞保基金則將在 2027 年破產。

台灣法訂退休年齡 65 歲，但實際退休年齡 57.8 歲，不少公務人員滿 55 歲就退休，勞工平均退休年齡也僅約 60 歲，若年金發生破產或者是養老金越來越薄，勢必衝擊這些中高齡退休者的生活。然而，台灣並未如德國有「輕型工作」可以讓這些老人謀生活，屆時，長者問題將一一浮上檯面，值得當局關注。

其他國家法定退休、實際平均退休年齡的參考值：

法國：法定退休年齡 60 歲，實際平均退休年齡 59.4 歲，男 59.5 歲，女 59.4 歲。

德國：法定退休年齡 65 歲，實際平均退休年齡 62 歲，男 62.6 歲，女 61.5 歲。

英國：法定退休年齡男 65 歲，女 60 歲；實際退休年齡 62.6 歲，男 63.6 歲，女 61.7 歲。

希臘：法定退休年齡男 65 歲，女 60 歲；實際退休年齡 61 歲，男 61.6 歲，女 60.5 歲。

義大利：法定退休年齡男 65 歲，女 60 歲；實際平均退休年齡 60.4 歲，男 61 歲，女 59.8 歲。

西班牙：法定退休年齡為 65 歲；實際平均退休年齡 62.1 歲，男 61.8 歲，女 62.4 歲。

冰島：法定退休年齡為 67 歲，實際退休年齡在 64 到 67 歲之間。

美國：法定退休年齡為 66 歲，實際退休年齡 65 歲。

韓國：法定退休年齡 60 歲；實際平均男性退休年齡為 71.1 歲，女性 69.8 歲。

日本：法定退休年齡 65 歲，實際平均男性退休年齡為 69.1 歲，女性 66.7 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