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署13項雙邊文件中菲開啟經貿新起點

◎每經記者張雯張懷水

應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邀請，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於 10 月 18 日至 21 日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

據新華社報導，國家主席習近平 20 日在人民大會堂同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舉行會談。會談後，兩國元首共同見證了中菲經貿、投資、產能、農業、新聞、質檢、旅遊、禁毒、金融、海警、基礎設施建設等領域共 13 個雙邊合作文件的簽署。

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訪華和中菲元首會談，標誌著中菲友好全面恢復到正常軌道，也開啟了中菲關係的新起點。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杜特爾特訪華，不少人認為是中菲經貿合作領域的 “破冰之旅”。然而《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梳理中菲經貿數據後發現，從 2000 年至 2015 年，除了 2008 年和 2009 年中菲外貿進出口總額同比分別下降 6.7% 和 28.3% 以外，其他年份均呈上升趨勢。

尤其是 2010 年以後，在國際貿易整體萎靡的大背景下，中菲經貿連續保持平穩上升態勢。來自海關總署的數據顯示，2015 年中菲進出口總額為 456.62 億美元，比 2010 年多出 179 億美元。

中菲經貿熱度六年未減

2012 年，菲律賓前政府圍繞中國南海問題掀起波瀾，而恰恰就在 2012 年，中國躍升為菲律賓第三大出口市場和第二大進口市場。當年中菲雙邊貿易進出口總額為 363.75 億美元，同比增長約 11.3%。

回望 2010 年至 2015 年，這六年間，中菲外貿進出口總額從 277.62 億美元躍升至 456.62 億美元，呈現逐年遞增趨勢。從增幅來看，2014 年數據搶眼，同比增速達到 16.8%。

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社會文化研究室主任許利平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中菲兩國雖然在政治方面出現過分歧，但在經貿層面卻一直保持著較高的粘性，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於中菲經貿存在較強的利益互補性。

許利平分析指出，“首先菲律賓是一個非常缺產能的國家，尤其是在電力和大型機械製造方面。除了日本以外，菲律賓每度電的價格是全亞洲最高的，菲方的電網工程也是中國幫助建設的。這充分說明菲律賓迫切需要中國給予產能和基礎設施方面的幫助。與此同時，中國自身則面臨產能過剩的問題，通過海外市場進行產能轉移是一個很好的途徑。”

從海關總署發布的數據也可以看出，2014 年、2015 年以及 2016 年 1~6 月份，中國對菲律賓雙邊貿易均處於順差狀態，機電產品出口占比均接近 40%。以 2015 年為例，中國與菲律賓雙邊貿易總額為 456.5 億美元，同比增長 2.7%；其中中國對菲出口 266.73 億美元，同比增長 13.7%，機電產品出口 104 億美元，佔比 39%。

社科院亞洲太平洋研究所副研究員趙江林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中國與東盟國家的經貿往來中，菲律賓是超過平均水平的，該國處於經濟增長的高速發展期，城市化進程也在加快。在一個國家的高速增長階段，最重要的一個要素是資本傾向，也就是需要促進經濟增長的機器設備。從中國進口這類產品相對於從美國等發達國家進口，不僅價格要素更低一些，也更加契合菲律賓的外貿需求。

令人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雖然中國對菲貿易的出口主要以機電產品、機械設備為主，但中國從菲律賓進口的商品當中，機電產品所佔比例同樣非常高。比如 2016 年 1~6 月份，中國從菲律賓進口機電產品 61.6 億美元，佔比 79.9%。2015 年全年，中國從菲律賓進口機電產品 141 億美元，佔比也有 74.3%。

“從出口來看，傳統的農業（產品）只是菲律賓出口到中國商品的一部分，但比重並不大，一般不超過 20%，更多的則是工業層面。近些年，許多發達國家都將菲律賓作為產品加工地，菲律賓外包服務由此也很發達。” 趙江林表示。

許利平也表示，菲律賓缺產能，需要我國的機電產品，油汽產品等；同樣由於菲律賓勞動要素成本低，外包服務發達，他們的電子零部件等勞動密集型產品也是物美價廉，雙方之間的貿易互補性就體現出來了。

許利平認為，“中菲經貿雖然保持增長，但這種增長依然是人為約束下的增長，中菲近幾年的外貿關係還不能反映中菲經貿的全貌。破除這種約束，也是此次杜特爾特訪華的目的所在。”

值得一提的是，9 月 2 日，商務部發言人沈丹陽在例行新聞發布會上表示，8 月 5 日在老撾萬象，商務部部長高虎城會見菲律賓貿工部長洛佩茨。這是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上任後兩國經貿部長之間第一次雙邊會見。雙方均表示，中菲之間存在分歧，但這不是兩國關係的全部，雙方有能力也有智慧去管控和處理分歧，並同意近期重啟中菲經貿聯委會機制。

資料顯示，自 2012 年中菲南海爭端爆發以來，中菲經貿聯委會機制已經停滯五年。在許利平看來，重啟經貿聯委會機制，核心是為中菲經貿發展構建一個良好的平台，方便中菲兩國在更多層次，更寬領域展開經貿合作。

沈丹陽也表示，中菲經貿聯委會在促進中菲互利經貿合作、發展兩國友好關係方面曾經發揮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在歷次聯委會上，中菲雙方就兩國貿易、投資、基礎設施、農業、地區及多邊框架下合作等方面的多項重要事宜達成共識。此外，聯委會機制還有利於加強中菲兩國在中國—東盟、APEC、亞歐會議和世貿組織等區域及多邊框架下的協調和配合。

“菲律賓需要中國幫助發展”

對於中菲兩國的經貿合作前景，杜特爾特總統顯然抱有很高的期望。

在出訪中國前，杜特爾特接受了新華社記者的專訪，在談到中菲兩國在經貿領域的合作時，他表示，菲律賓有著豐富的旅遊、礦產和農副產品資源，中國市場巨大，兩國在這些方面可以實現優勢互補，合作潛力巨大。在來到中國後，杜特爾特更是在接受央視專訪時，對兩國進一步開展合作、推動農業進步表現出了期待，他表示，“菲律賓需要中國幫助發展”。

在農業領域，中國是菲律賓香蕉、菠蘿等熱帶水果的進口大國。這其中，香蕉在兩國農業經貿關係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在菲律賓棉蘭老島的南部，45 萬公頃的香蕉種植在這裡，從業者更是數以萬計。一個香蕉，帶動了一條種植、包裝、運輸、加工的鏈條，成為菲律賓產量和出口額最高的水果，佔該國農業總產值的 4.36%。菲律賓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5 年菲律賓香蕉出口額為 4.3 億美元，中國是菲律賓香蕉的第二大出口市場。在進口相關規定出台前，菲律賓出口的香蕉有一半來到了中國。

對於菲律賓香蕉，多數中國消費者表示出了興趣。

“今年初買到了菲律賓香蕉，味道確實好，孩子也喜歡吃，但是不容易經常買到。” 北京市民小卷（化名）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進口香蕉每斤一般會比國產香蕉貴兩塊錢，價格還算可以接受。”

北京新發地農產品批發市場的香蕉批發商吳先生則告訴記者，“菲律賓香蕉比國產香蕉的進貨價貴將近一塊錢，從經銷商反饋來看，比起國產香蕉或者厄瓜多爾等地進口的香蕉，消費者更願意選擇菲律賓香蕉，因此來我這諮詢菲律賓香蕉的經銷商很多。”

在北京丰台區一家生意紅火的水果連鎖店裡，店長小付則直言，“我一天可以賣 500 斤到 800 斤香蕉，大概三分之二走的是進口蕉，如果有菲律賓香蕉，因其定價實際上低於其他進口香蕉，所以走貨很快，我們在開店之前發過問卷調查，結果顯示 67% 以上的顧客傾向於店內多擺放進口水果，其中又以菲律賓香蕉為首。”

中菲服務貿易前景廣闊

事實上，中菲的貿易潛力不僅涵蓋電子產品、礦產以及農副產品等傳統貨物貿易，在旅遊、勞務等服務貿易中也有較大空間可供挖掘。

在服務貿易領域，旅遊業是菲律賓十分重視的一大產業。世界旅遊業理事會 (WTTC) 數據顯示，2015 年菲律賓旅遊業產值達 1.43 萬億比索（約 2007 億元人民幣，按 10 月 20 日匯率，下同），佔該國 GDP 的 10.6%，旅遊業投資高達 760 億比索（約 107 億元人民幣），為菲律賓提供了 130 萬個就業崗位。根據預測，2016 年菲旅遊業產值將增長 6.6%，至 2026 年有望達到 2.6 萬億比索（約 3649 億元人民幣），預計提供 163 萬個就業崗位，到菲律賓旅遊的外國遊客有望達到 919 萬人次。

在杜特爾特總統訪華前夕，《菲律賓世界日報》撰文表示，菲律賓期待兩國遊客互免簽證從而推動菲律賓旅遊業的發展。菲律賓旅遊推廣委員會則在近日表示，他們將針對中國龐大的旅遊市場持續加強旅遊宣傳，中國很有可能成為菲律賓第一大外國遊客來源國。

此外，菲律賓籍勞務人員，尤其是從事家政服務者，亦在中國香港、澳門、台灣地區受到歡迎。雖然由於法律法規的規定，進入中國內地的持證菲籍勞務人員並不多，但實際上仍有許多以旅遊簽證或雇主公司的工作簽證等方式在內地從事家政服務工作。

在香港擔任某保險經紀公司經理的阿美，其孩子剛剛六歲，作為女強人的她，往往沒有時間照顧孩子，於是便選擇了菲律賓保姆。阿美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香港這邊很容易找到菲律賓保姆，有的是鄰居家幫助介紹，有的是通過中介。她們在這邊的月薪一般是 8000 港元上下，平時負責吃住，或是周末遣她們出去住。”

而在中國內地，由於相關法律規定，外國人士僅可受僱於用人單位，家庭直接聘用則不甚合規。

在上海，僱傭菲律賓籍家政人員長達四年的耿先生告訴記者，“我家菲律賓籍保姆看著我孩子從三歲長到七歲，現在二寶剛剛兩歲，也需要她的照顧，孩子已經跟她非常熟悉。為了解決她"非法打工"的問題，我在我的公司給她辦理了工作簽證，實際上她是在我家裡"辦公"，月薪 6500 元。”

據耿先生所知，如他一樣解決菲律賓籍保姆身份問題的人數並不算多，但由於她們在家政服務方面較高的專業素養，實際上內地對其需求量始終處於上升之中。

對於杜特爾特總統來華之行，許多如耿先生、小卷一樣的中國人在心中充滿中菲經貿合作進一步發展的期待，因為無論是更廉價優質的香蕉，還是靠譜專業的保姆，都能給如他們一樣的消費群體帶來益處。

關鍵詞 ···

外貿菲正處於經濟增長的高速發展期，城市化進程也在加快，對機電設備等需求比較旺盛，從中國進口這類產品，相對於從美國等發達國家進口不僅價格要素更低，也更加契合菲律賓的外貿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