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楊威利／戰機彩繪元年？惋惜聲下的進行式？

12 月 1 日，除了不給跑軍事線的記者參與的空軍屏東基地 P-3C 反潛機成軍典禮的新聞外，國防部還核定，空軍現役各飛行聯隊番號，將由現有的 3 位數字改為單碼數字，例如台南 443 聯隊改名為第 1 戰術混合聯隊等。

在聯隊更名之際，有一項在航迷間的傳聞且更震驚的消息－空軍將把現役的戰機彩繪機恢復成原來樣態！

台灣戰機彩繪機的奮鬥史
過往空軍彩繪戰機只有 401 聯隊 F-16 戰機的太陽神塗裝，這是於戰機尾翼塗上彩繪的太陽神「馬拉道」，馬拉道是阿美族篤信的守護神，這種塗裝曾被外界喻為最美麗的戰機圖騰，也是象徵捍衛台灣領空的決心（空軍新聞稿）。但幾經演變只剩下 2 架太陽彩繪機，其餘都為黑灰色低視塗裝的太陽神。雖然這還不算是類似外國「全機」塗裝的彩繪機，但也算是空軍第一種彩繪機。

▲空軍新竹基地於 11 月 25 日所舉辦的基地開放中，一字排開的彩繪戰機吸引民眾目光，紛紛駐足拍照。（圖／陳國銘提供）

2011 年 9 月，空軍連續發生 F-16 戰機擦撞電線桿，接續 2 架 F-5 戰機摔機，引起花蓮各界與阿美族人議論，指責國防部要求在戰機尾翼上塗上黑色太陽神才會有「機瘟」。最終國防部在眾多航迷憤怒與龐大壓力下，保留 2 架彩繪戰機。

2017 年為慶祝空軍建軍 80 周年與三型主力戰機接裝周年，三型主力戰機紛紛有彩繪機出爐：IDF 型戰機有 427 與 443 聯隊兩種鳳頭蒼鷹圖樣的彩繪機；F-16 戰機共有太陽神、455 聯隊接機 20 周年的彩繪樣式；幻象戰機有一型融合新竹市政府設計風格的彩繪機；就連雷虎小組的 AT-3 戰機都有彩繪圖樣。

每一種彩繪戰機都有其設計理念與意涵，例如 427 聯隊的 IDF 戰機由 IDF DEMO TEAM 創作團隊設計，意涵為取「鳳頭蒼鷹」威武的領域性，彰顯本型機潛存優異性能，以展現「繼志承烈薪火相傳、昂首鷹揚、嘯傲長空」意涵，並以紅、白、藍三元素，展現 IDF 機隊主動負責及團結特性。

空軍三型主力戰機與教練機都有彩繪機出爐，振奮眾多航空迷的心情，一般認為這是社會風氣開放與空軍高階長官觀念轉變所致，也紛紛盛讚 2017 年是空軍「彩繪機元年」，未料這種盛況可能是第一年與最後一年。

空軍的想法
不過廣大的航迷圈卻傳言，空軍將恢復彩繪戰機原塗裝，未來面對各界的詢問時極有可能的說法是：2017 年適逢建軍 80 周年與 3 型主力戰機成軍或接裝週年，在典禮完成後當然得回歸原塗裝（年度計畫結束）。但深層可能的原因卻是：彩繪戰機極易被敵軍發現，不利戰備的這種思維。

▲455 聯隊 F-16 彩繪戰機由軍事插畫家許良啟先生指導，為紀念 F-16 接機 20 周年所做的尾翼彩繪。（圖／取材自空軍臉書）

現代空展早已脫離二戰纏鬥（Dog Fight）模式，進入了視距外作戰（Beyond Visual Range, BVR）的飛彈接戰時代，戰機飛行員講求的是提前「占位」並發射飛彈，戰機相互纏鬥的機會不能說沒有，但卻越來越少，空軍高層考量的是，戰機纏鬥時彩繪機容易曝露視覺蹤跡。

另外一種考量是，軍隊首要考量是戰訓本務，基層聯隊少搞這些有的沒有的活動！況且高階軍官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過客心態下，能維持原樣就維持過往樣態，萬一塗裝不好不是又給了酸民們批判的藉口嗎？恢復戰機原塗裝也是「剛剛好」，況且又不違法、你們奈我何？

但另一方面，在國防部全面推行募兵制以及國防知性之旅類似的活動逐漸普及化與常態化之後，軍方發現其實這種場合正是招募青年學子從軍的好機會，一般來說這類基地開放（Open House）通常會有靜態戰機展示、動態飛行展示、前來支援的鄰近友軍單位攤位以及民間攤商，在動態展示機起落的同時，穿插樂儀隊與民間隊伍表演，使整個基地猶如嘉年華一般的熱鬧。

動態展示機的單機性能展示每每吸引群眾的目光，若搭配彩繪機演出更是有加乘效果，而在地面展示機方面，民眾多半也是以彩繪戰機當作拍照背景，雖然大眾無法明瞭彩繪戰機的意義－紀念先賢事蹟、接機周年、歷史傳承等，但第一印象就是好看、吸睛，最終的結果是增加空軍的曝光度。航迷們不解，既然彩繪機有這麼多正面意義，何以空軍規畫恢復彩繪戰機成原塗裝？

外國的作法與觀念的演進
常常強調與國際接軌的海空軍，許多作法多是援引自外國，上述基地開放的概念就是一個例子，過往軍事基地與機場閒人勿入的觀念深植民心，一般民眾對軍事事務相當冷漠；但在台灣少子化與推行募兵制後，軍方透過定期的軍眷懇親會與基地開放，讓軍眷與一般民眾了解國軍，進而達到支持國軍，甚至鼓勵子女從軍，這方才是基地開放與全民國防的具體表現。

戰機彩繪機則是另一項「吸睛」項目，除本國戰機彩繪外，外國也會將特定彩繪機，擇期同聚一堂進行飛官的飛行技術切磋並增加曝光度，最顯著的例子就是北約老虎會（NATO Tiger Meet），只要是北約成員國都歡迎以老虎塗樣的戰機，甚至是直升機前來與會。透過群聚與媒體的報導，每年舉辦的當地國都吸引了眾多民眾與世界各地航迷前往拍照，不僅增加北約成員國的向心力同時也促進當地的觀光業。

即使在個別國家所舉辦的航展，彩繪戰機也永遠是吸睛的項目，在 11 月末的新竹基地開放中，民眾可以發現到很多來自國外的航迷經過合法管道申請後進入基地，並在寒風細雨中蹲駐跑道邊，為了就是一睹各型彩繪戰機的風采。透過網際網路的串連與航迷之間的交流，這些西方國家航迷火許也知道台灣彩繪戰機即將恢復原塗裝，所以特定請假遠從西歐各國前來台灣拍照的原因吧！

不過誠如上述，外界永遠無法清楚台灣高階長官，尤其是保防單位的想法，或許他們對這些遠道前來的西歐航迷不是存著感激心態，多半會以刺探軍機的心態來觀察，對台灣航迷的心態也是。

趁著這種年度計畫的結束，把不必要保留的彩繪戰機恢復原塗裝，降低航迷們平常沒事蹲在機場外的機會，或許是軍方保防體系的另類考量。至於明年度基地開放時，這些彩繪機要不要恢復彩繪－再說吧。

●作者：楊威利／資深軍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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