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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韓，下一步〉川金會後等著迎接新時代還是新冷戰？

鉅亨台北資料中心 2018-06-03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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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定 6 月 12 日舉行的川金會，一度胎死腹中，最後到底開不開的成，還是未知數。尤其雙方對無核化議題能否克服歧見？向來視核武為消除不對稱工具及政權保命符的北韓，這回願意遞出半島無核化的橄欖枝，背後打的是什麼算盤？

儘管川普與金正恩暫時收起相互叫囂的劍拔弩張姿態，但這兩名經常不按牌理出牌的領導人，會否再度差槍走火，抑或是會後有一方片面毀諾，都可能對東亞乃至全球秩序再掀一場風暴。川金會後，等著我們的是新時代還是新冷戰？全世界都在等著看。

二〇一六年，南韓以北韓重啟核武與導彈測試為由，關閉了開城工業區。儘管飽受種種制裁的壓迫，面臨國際間排山倒海的抗議，金正恩還是在二〇一六年一月六日引爆了被申明是氫彈的另一枚核彈。一個月後，就在二〇一六年二月七日，他又下令發射一枚衛星上太空。到了同年的九月九日，他再次進行了一場核子試爆，這回的爆炸威力堪與過去在廣島引爆的核彈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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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鑑於這個國家在內政方面的未來，我們也不能夠忽略這樣的問題：為何明知會引起反制，北韓執政當局還是一再違逆國際社會的期望，長此以往，這會帶來什麼後果？

引人注目的是，為這些測試所挑選的日子總是頗具政治意涵，像是兩位已故元首的冥誕、建黨紀念日或其他的民族節日。然而，基本上，每當北韓的科學家需要一些新數據，其實就會進行測試。核試是一套長期戰略的一部分，獨立於日常政治之外。

另一方面，導彈的研發也不斷在齊頭並進。這方面的目標則是讓核武反擊的威脅更為可信。因此，除了從本土發射的洲際飛彈以外，北韓也在加緊提升從潛艇發射核子導彈的實力。一旦美國至少在理論上已落入北韓核武的射程範圍內，這對美國來說將是顯著的威脅。

北韓執政當局完全不打算屈從於國際的壓力，單方面自行中止核武發展計畫，一如國際社會所要求。這點證明了以下這樣的推斷：此處涉及到的是一項將會貫徹到底的戰略決定。在這裡，北韓與其主要敵人在傳統戰力上的不對稱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北韓想要藉助核武的威脅來消弭這樣的不對稱。

除了核武掌控在某個獨裁者手裡這樣的直接威脅以外，北韓的核武發展計畫也間接成為東亞核武競賽的催化劑，因此極具危險性。日本與南韓都是這樣一場競賽的主要可能人選。它們擁核不僅會刺激區域的緊張態勢，更會引發全球性的動盪。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人有好處。因此我們應該換個方式來想，也就是說，北韓在這裡走進了一條死巷。超越簡單的民族主義，北韓的執政當局其實也可以有不一樣的盤算。在陷入第二次冷戰的危險與全球再度分裂為兩大敵對陣營（分別以美、中為首）的背景下，北韓擁核或許可以創造出做為中國未來盟友的特殊地位，正如在一九四五年後的冷戰裡，對於美國來說，英國與法國曾是地位高過其他北約夥伴的特殊盟友。

只不過，在那之前，北韓的經濟無論如何都會受創。在二〇一六年六月時，美國財政部根據美國愛國者法案（USA Patriot Act）的三一一條款，將北韓列為除了伊朗以外唯一具有「重大洗錢疑慮」的國家。具體來說，這項定位代表著，幾乎再也不可能與北韓有正式的商業關係。這點同樣適用於那些可能與北韓有這類關係的中國或西方的銀行。

從二〇一六年三月起，中國明顯更加積極配合各種制裁北韓的措施。國營旅行社暫時停止了販售前往北韓的旅遊行程，儘管私人旅行社依然繼續提供這類行程。經濟特區的開發也停下了腳步。不過最重要的是，中國同意了聯合國安理會於二〇一六年三月二日所做成的二二七〇號決議，根據這項決議，所有駛往或駛離北韓的貨船都有接受搜索的義務。此舉導致許多港口都拒絕這類船隻入境，以避免手續的麻煩與風險。就連將自己的旗幟賣給北韓的船隻也遭到禁止，北韓飛機的飛越領空權也會被以涉嫌不法行為為由加以拒絕。此外，北韓的正規外貿同樣受到嚴重的限制。諸如煤、金、釩、鈦等礦物出口都遭到波及。特別辛辣的是，稀土的出口遭禁。這點對於中國來說應該算是不錯，畢竟如此一來，中國在這類產品上的壟斷地位還能再延長一段時日。最後而且同樣重要的是，飛機燃料也被禁止輸往北韓。

有鑑於北韓的外貿結構，長期貫徹這些制裁措施將對北韓造成嚴重的打擊。這個國家主要出口的是礦產，主要進口的則是石油與石油產品。

從二〇一六年起，人們不難看出，聯合國安理會的國際制裁確實有了一些質的改變。在此之前（諸如一七一八號、一八七四號、二〇八七號與二〇九四號決議），制裁多半是特別的，主要是針對可能支持北韓核武與導彈發展計畫的一切。近來的制裁措施則明顯地擴大打擊面，設定的目標在於從這個國家抽走盡可能多的資源，甚至拒不給予任何資源。

如果將這些制裁措施和開城工業區的關閉擺在一起觀察，我們將不難看出在經濟上對北韓斷糧的試圖。可以預期北韓的領導人將會以「走著瞧」來回應。就連二〇一六年五月朝鮮勞動黨全國代表大會所得出的那些對於改革和市場不太友善的結論，就這方面看來，也需要一個新的詮釋。

遺憾的是，北韓偶爾發出的對話意願信號鮮少被獲悉，或根本不被認真檢驗。是不是詭計，唯有試過才知道。只不過，人們往往缺乏這方面的勇氣，來自國際的壓力經常卻又太大。

在二〇一六年一月時，差一點就有個難得的正面例外。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預備工作（我也在其中參與了某個部分），北韓的代表團終於獲邀參加在達沃斯（Davos）舉行的世界經濟論壇。在耐心的對話中，成功地讓北韓的領導人瞭解這樣一個出訪的機會。在起初的一陣猶豫後，北韓外務省終於在二〇一五年聖誕節前夕表明積極參與的意願，將由外務相李洙墉率團出席。除了人權問題以外，放棄率先動用核武與停止核武發展計畫，也都是要與他商討的議題。

當北韓於二〇一六年一月六日引爆了第四顆核彈後，原本對於北韓代表團的邀請遭到撤回，最終演變成一場廣受媒體關注的外交爭吵事件。在可預見的將來，這個管道恐怕會持續關閉。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任何既存的問題獲得解決。

西方國家的兩難是，在我們自己所劃定的絕不妥協的「紅線」前，我們幾乎再也動彈不得。對話被當成是行為得當的獎賞，而非衝突的解決途徑。在北韓於二〇一六年九月進行了第五次核試後，美國外交部最先的反應之一就是再次重申，永遠也不會承認北韓是擁核大國。然而，人們究竟該如何去處理一個人們否認其存在的問題，這依然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