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解讀鮑爾被解僱傳言：川普是不是徹底瘋了？

現如今的美國總統與聯準會主席之間的種種，像極了上世紀 80 年代。

時任總統卡特一手提名保羅 · 沃爾克（Paul Volcker）擔當聯準會主席，但 1979 年上任後，沃爾克並沒有對卡特俯首聽命，他寧願冒着進一步加劇衰退的風險而堅決推行緊縮貨幣政策，最終間接導致了卡特競選連任失敗。

川普暫時還沒有進入到競選連任階段，但他自己選出的聯準會主席鮑威爾的政策立場顯然與自己截然相反。儘管川普無視白宮傳統禁忌，直接施壓呼籲聯準會停止升息，但鮑威爾依然頂住總統喊話和金融市場的壓力堅持在 12 月宣布升息，並且明年還會繼續。

這使得市場一直傳言鮑威爾可能難保聯準會主席之位。直到上周，風險似乎真的來了：彭博社和路透社都援引數位匿名人士稱， 川普私下討論過踢走鮑威爾。

雖然財長姆努欽 (Steven Mnuchin) 周六連夜發推特闢謠，稱川普曾對自己說他從未建議解僱鮑威爾，但這種總統炒聯準會主席魷魚的消息依然激發出了市場人士的負面反應。

CNBC 稱，Horizon Investments 公司首席全球策略師 Greg Valliere 把解僱鮑威爾的想法斥責為是「愚蠢的」、「完全瘋了」。

市場將作出災難反應

Horizon Investments 公司首席全球策略師 Greg Valliere 表示，作出升息決定的是全體聯準會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並不是主席一個人說了算，「難道川普還想炒掉整個委員會？」

在他看來，彭博等媒體的相關報導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試探口風的氣球」。如果鮑威爾真被總統解僱了，屆時市場的反應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退一步講，若川普嘗試解僱聯準會主席，那將是一個史無前例的事情。在市場已經陷入混亂之際，那會削弱投資者對聯準會能否保持獨立性的信心，進而對金融市場造成破壞性的連鎖反應：美元有可能貶值，美國長債可能被海外投資者拋售而價格下跌、利率走高。美元和債市的激烈反應還有可能傳導至本已脆弱的股票市場。

聯準會的獨立性一向被視為美國金融體系的支柱，也是美元能成為全球儲備貨幣的重要原因之一。

彭博社援引前里士滿聯儲主席、現弗吉尼亞 Commonwealth 大學教授 Jeffrey Lacker 的話稱：「在經濟數據如此強勁之際，為了 25 個基點的利率變動而解僱聯準會主席完全是瘋了，會開槍走火適得其反。現在很難看出還有什麼比這更可能使我們陷入衰退的了。」

參議院可能不答應

共和黨在華盛頓一統天下的日子已經結束了，新一屆國會將於明年 1 月宣誓就職。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共和黨依舊掌控參議院，但整個參議院是否能欣然接受川普炒掉鮑威爾的提議，並給新的繼任者敲章放行，現在還很難有什麼定論。

至少，來自阿拉巴馬州的共和黨參議員 Richard Shelby 已經警告稱：「我對此非常謹慎。聯準會的獨立性是我們銀行體系的基石。」Richard Shelby 曾擔任參議院銀行業委員會主席。

彭博社報導稱，目前，川普的很多政策都在參議院共和黨人那裡遇到了大量阻力。只要明確反對新的聯準會主席提名者，川普試圖找人取代鮑威爾的努力就會被輕易扼殺。

報導還引述賓夕法尼亞沃頓商學院銀行學教授 Peter Conti-Brown 的話稱，即使川普成功了，鮑威爾還可以行長的身份留在聯準會，並且還可以被選舉為聯準會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主席，繼續施加其政策影響力。

聯準會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才是設定利率的真正核心，甚至可以選舉一位非政治任命的聯儲銀行行長來擔任主席。

法律障礙

從技術層面講，聯邦儲備法確實規定總統有權解僱聯準會主席，但那有一個重要前提：總統需要提出「某種理由」，比如聯儲主席有違法之舉或者瀆職行為，而不是僅僅出於總統自己的喜好或者對聯準會的政策不滿意。

還有一個問題是：川普會考慮誰來取代鮑威爾。

BMO 利率策略主管 Ian Lyngen 認為，相比於不聽話的聯準會，「川普面臨的更緊迫的問題是政府關門以及越來越多的政治反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