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債為何從避風港變暴風眼？最穩金主跑了、最勢利的禿鷹接棒

美國聯邦政府債務規模，截至 12 月已突破 38.5 兆美元，創下歷史新高。在這巨額債務的背後，美國國債持有者的結構正在經歷一場影響深遠的劇變，其核心在於對價格敏感度較低的外國政府投資者持續退場，而追求高利潤的私人投資者，特別是對沖基金，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接手了大量的債務供應。

摩根大通董事總經理、前美國財政部長耶倫的副幕僚長 Geng Ngarmboonanant 上週在一篇專欄文章中警告，這種轉變是「令人不安的現象」，可能導致美國金融體系在未來市場動盪時期變得更加脆弱。

Ngarmboonanant 指出，在 2010 年代初期，外國政府持有的美國公債佔比曾超過 40%，這批穩定且可靠的買家，使美國得以在相對人為壓低的利率下借入巨額資金。

然而，他警告「那些輕鬆的日子已經結束」，目前外國政府在整體國債市場中的佔比已不足 15%。儘管這些海外官方持有者並未大規模拋售，但面對美國國債發行量的激增至逾 38 萬億美元的背景，他們卻沒有增加購買。

與此同時，以對沖基金為代表的私人投資者迅速填補了市場空缺，他們在過去 4 年將其在美債市場的部位翻了一倍。Ngarmboonanant 觀察到，這些私人投資者更傾向於要求更高的報酬率，這直接導致了利率波動加劇。

他將近期美國公債市場出現的「異常動盪」歸因於對沖基金的活動，例如今年 4 月川普突然宣布「解放日」關稅後所引發的拋售潮。這使得美債這個歷來的市場避風港，如今卻屢屢成為風暴中心，其影響力令美國官方深感憂慮，持有美國公債最多的海外地區之一，正是許多對沖基金的註冊地開曼群島。

面對日益嚴峻的債務前景，Ngarmboonanant 明確警告，依賴人工智慧提升生產力、穩定幣、聯準會降息或通膨等手段來支撐美國債務，終將適得其反。「金融工程和虛假希望無法取悅美國債權人，」他預言，唯有「可信的赤字削減與債務管控計劃」才能真正實現這一目標。

事實上，被稱為「債券義警」的債券投資者已展現出迫使當權者改變政策方向的能力，經濟學家魯比尼更曾斷言「債券義警才是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

美債前景的嚴峻性已跨越了黨派界線。資深共和黨人、前參議員羅姆尼近期呼籲對富人增稅，以應對社會安全信託基金將在 2034 年面臨破產的迫切危機。他在專欄中警告，鑑於國家債務規模之巨與懸崖臨近之迫，民主黨主張的增稅與共和黨堅持的削減開支「兩者皆不可或缺」，呼籲兩黨必須共同面對這個將所有人都推向懸崖的國家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