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舉正專欄】AlphaGo的哲學反省

3月15日，Google旗下的DeepMind公司所開發的圍棋程式AlphaGo電腦圍棋，以四比一成績，打敗棋王李世乭。消息一出，舉世譁然，認為人工智慧已經兵臨城下，人類智慧即將被取代，全面潰敗！

這是危言聳聽嗎？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為什麼是呢？因為，有人認為機器不管有多麼強大的運算與記憶能力，但運作方是永遠都是線性的。什麼是線性的呢？就是機器的思維只能像一條直線一樣，有固定的邏輯，沒有辦法解決矛盾的問題。

如果你覺得這還是太複雜，我就用愛情做為一個例子，說明機器不像人，能夠面對矛盾的思維。人在談戀愛的時候，常常會口是心非，或是昨非今是，欲語還休，以退為進。機器好像沒有辦法面對這種不合邏輯的情況。因此我們會認為，機器沒有辦法表達人的情感，因為它沒有這種能夠理解矛盾之下更深一層意義的可能性。

可是你錯了！AlphaGo不是一個普通的電腦程式，圍棋也不像西洋棋那麼簡單。圍棋對於所有的計算機專家而言是深具意義的，原因正是因為它的複雜性。圍棋在對奕中所包含的步驟，其數量之大，甚至超過宇宙中的分子數量。為什麼？因為經過電腦的計算，這個數字幾乎是10的170次方。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這代表三重意義。

第一，這個數量表示電腦的運算技術不是單純在量的擴張而已，因為它已經進入了質化的程序之中。換而言之，導致人能夠處理矛盾的能力，如果能被拆解開來，其詳細情況中所列舉的步驟數目，也不會到達這個數量的。

第二，人工智慧的發展歷程，伴隨著AlphaGo的成就出現了新的紀元。原先人類對於機器的蔑視，會在機器逐漸增強模擬人類思維的能力下，開始轉變成為有判斷能力，能評估價值，具有自我學習的能力。

第三，讓機器圍棋手能夠打敗棋王的涵意，並不在於輸贏，而在於人有可能忘記輸的原因，而機器永遠在錯誤中學習，包含處理矛盾的方式。我們都還記得從1997年IBM的深藍電腦，打敗西洋棋王的那一天開始，沒有人再有興趣觀看這種人機對奕的節目。因為人獲勝的可能性因對奕次數增加而下降。

這三點理由都共同說明了一件事情：AI的成就，已經進入了我們生活之中。接下來在大數據、雲端運算、虛擬實境以及光電感應的影響之下，模擬的大腦一定會比人腦更豐富，更懂得運算，甚至更富有情感。

講到這裡，不禁讓我想起一段英國哲學家休謨(D. Hume)說的話。

他說:「獲得幸福，是人生存的最崇高目標。所有人類的行為，無論是科學的創造、文明的進展、價值的建立，都是為了這個目標而存在的。甚至對於原始人而言，他也不能夠忘掉這個目標，也就是得到幸福。」

因此，無論AI發展到任何境地，我們人類存在的目的，不是聽不聽機器的話，而是勿忘初衷，問我們自己，機器的進步能夠為我們帶來更多的幸福嗎？

我讓讀者自己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