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震：虛擬信用卡被叫停是央行希望他們走慢點

　　新華都商學院，北大商業評論和哥倫比亞大學資本與社會中心共同主辦的“第二屆諾貝爾獎經濟學家中國峰會”於2014年3月14日-15日在北京舉行。圖為中央財經大學教授，金融法研究所所長黃震做主題演講。

　　新華都商學院，北大商業評論和哥倫比亞大學資本與社會中心共同主辦的“第二屆諾貝爾獎經濟學家中國峰會”於2014年3月15日在北京繼續舉行。圖為中央財經大學教授，金融法研究所所長黃震做主題演講時表示，P2P行業去年是一種極其快速崛起的時期，一年可能增長了幾百個平臺，但它又處在三無狀態，無準入門檻、無行業標準、無監管機構。

　　黃震表示，昨天我的手機被打爆了，因為虛擬信用卡被央行叫停，創新到底為什么被叫停，我認為是監管希望跟上創新的腳步，希望他們走慢一點。我沒有和央行領導溝通的情況下，昨天晚上他們一位領導和我通了電話，說你說對了，這正是我們的考慮。今天還是消費者日，我們也出於消費者的保護。所以，基於對消費者的保護央行的這種做法不無道理。

　　以下是文字實錄：

　　主持人邱曉華：大家已經看到了大師的風采，埃德蒙·費爾普斯教授不僅自身學識豐富，而且他的思想非常的深刻。大家知道費爾普斯教授自己是諾貝爾獎的獲得者，他的學生也有許多是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導師，相信我們與他為伍，也能夠分享到大師的深邃的思想，也能激發起我們前進的動力。

　　剛才教授在演講中特別強調了本土創新的重要性，從歷史角度來看，東方的創造轉入到西方的創造，又逐步回歸到共用的年代，今天中國需要創新推動來推動國家未來的增長，創新來自於哪里？需要來自於本土，來自於企業家，因為教授所講的市場洞察力是決定創新成功與否的很重要的環節，同樣他講到了文化是一個國家創新必須具備的又一重要條件，當然體制機制也是重要的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創新者需要在多方面的條件的配合下才能實現，當然他自身也需要忍受長期的孤獨。中國人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浮躁，如果我們能夠從浮躁中轉變為靜下心來潛心創造，中國的未來一定會產生大量的創新者。

　　我們再次以熱烈的掌聲感謝費爾普斯教授。

　　眼下的中國又一個熱點在市場上廣泛興起，這就是互聯網金融。今天我們非常容幸地請到了該領域很有研究，也可以說是這個領域中的學術帶頭人黃震博士。黃震博士是中國中央財經大學的法學院教授，是金融法研究所所長，《互聯網金融》總編輯，互聯網金融千人會的聯合創始人，《中國銀行(行情,問診)法》研究會的副會長，可以說他現在在互聯網金融領域是站在很高的起點上，相信接下來他將就《走向規範化的互聯網金融》為題做一個專題演講，一定會帶給我們對互聯網更深刻、更全面的認識，有請黃教授。

　　黃震：感謝主席，感謝各位聽眾，非常容幸能夠借此講臺給大家匯報一下這一年多我們對於中國互聯網金融如何走向規範化進行的探索。作為法學專家，我們進入到互聯網金融的時候跨界難度很大，但互聯網金融的特點就是跨界融合，才給予了我們這些看似外行人一些機會。

　　我的情況是有一些跨界經驗，學過法學、學過金融，此前還搞過慈善工作，做過殘疾人工作、做過政府采購等等。這次互聯網金融到來時，我從2004年就開始關注花旗銀行搶注中國專利，那時候我就覺得互聯網對中國的影響越來越嚴重，我就開始做了一些研究。

　　昨天我的手機被打爆了，因為虛擬信用卡被央行叫停，創新到底為什么被叫停，我認為是監管希望跟上創新的腳步，希望他們走慢一點。希望我們創新的產品能夠做一個風險自測、評價報告、風險預案，然后備案到央行去，現在為止央行沒有獲得這些情況，所以，不放心，希望他們先把工作做了，報告給央行。

　　我沒有和央行領導溝通的情況下，昨天晚上他們一位領導和我通了電話，說你說對了，這正是我們的考慮。今天還是消費者日，我們也出於消費者的保護，前天我發布了一個《中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倡議書，昨天在新華網上公布。所以，基於對消費者的保護央行的這種做法不為道理。同時，希望互聯網金融企業一起配合起來構建金融安全防火墻。

　　在中國互聯網金融是一個新的產業和發展趨勢，有人說它是顛覆了傳統金融，有的說是補充傳統金融，有的說是促進傳統金融轉型，有的說是互聯網金融和傳統金融的融合，我覺得都有道理。長期看，互聯網金融可能會顛覆我們現在的一些運作模式，因為互聯網在改造我們的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時，目前來看，它可能確實是一種補充作用，特別是在傳統金融機構來看，這個小家伙就是做他們做不了的事，但今後中國金融機構能做的事，中國互聯網金融企業能夠迂回替代，這可能是補充論，還看不到更遠的地方。

　　轉型，在中國獨特的金融體系中，正規金融和非正規金融的二元體系在互聯網大潮到來的時候都有一種轉型，尤其是我們金融移動互聯網O2O再造的時候都要轉型。正規金融因為體量比較大，以及體制原因要轉型難度稍大，互聯網金融新型企業有后發優勢，所以，很快就在即時通信、社交媒體、云平臺等移動端發力，有了很大的影響，將來會是一種新的融合，以后互聯網金融這個詞可能會消失，正規金融和非正規金融的邊界也會消失。

　　中國互聯網金融的創新從去年的三馬聯手到現在的兩馬鏖戰，天天在如火如荼的發展。我每天在線上，很多新生事物，都感覺腦子被洗過一遍，要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時間關係我不具體展開，當歷史事件發生時我們都在場。

　　比較引人注目的是P2P作為互聯網金融當前三種最熱門的模式之一，第三方支付、支付寶、余額寶現在已經引起了高度關注，P2P行業去年是一種極其快速崛起的時期，一年可能增長了幾百個平臺，但它又處在三無狀態，無準入門檻、無行業標準、無監管機構，所以相應的法律不健全導致魚龍混雜，甚至有些人在渾水摸魚。這時候案子從去年到今年已經發生了80多個，只是沒有公開報導。有的出現提現困難，有的出現跑路，有的已經立案偵查，涉案金額10多億。當然相比於中國的百億金融資產確實微不足道，但對於涉案的老百姓來說可是身家性命的一點保命錢。怎么辦？當前最重要的是要加強規範化。

　　比特幣的案子，大家都熟悉了，去年我連續在很多場合提示比特幣的風險，有人和我辯論，我說比特幣的實用價值弱、政治和法律風險大、平臺安全性差，都被我預言到了，當然我是經過一個個企業調研過的，我是用雙腳做學問的，每個企業我覺得有必要去我就去現場，像溫州的民間借貸和鄂爾多斯(行情,問診)的民間借貸之后我都是一個個踩過點，所以起草了鄂爾多斯民間借貸管理辦法是比較熟悉的。同樣比特幣的風險我是調研了十多家平臺提示了這個風險。

　　這些東西都是事實，怎么辦，我認為馬云提出的天變論非常有道理。互聯網的崛起已經在改變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這個時候整個世界在改變，我們也要改變。中國將面臨大洗牌，我們該準備了。這時候互聯網金融迎來了歷史性機遇，尤其這次政府工作報告提出促進互聯網金融健康發展，這個信號非常強烈，釋放了巨大的政策紅利。之前國務院87號文提出充分利用互聯網等技術、新工具、不斷創新網絡金融服務模式，在十八屆三中全會中提出要發展普惠金融，也是強調互聯網金融要發揮普惠的功能。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有一個爆發，有人說是臨界狀態后的大爆發，因為金融要有一個技術支撐，我們的資訊技術到了一種新的臨界爆發狀態。二是中國互聯網金融的信用成為破解信用危機的新模式。當前新型消費成為拉動經濟的熱點和動力。互聯網金融的創業已經呈現了一種熱潮。我國的網民數量是全世界最多的，7億用戶，很多農民都有了手機，80後、90后這波人已經成為了消費的主力，這波互聯網金融創業的產業浪潮將有極大的爆炸性。

　　我預言互聯網金融將迎來黃金十年，一個是世界性潮流，歷史性機遇和執政周期，十八屆三中全會開啟新的周期，收獲改革紅利。

　　產業發展的周期和階段性，作為一波改革的新浪潮，這波互聯網金融和產業的結合才剛剛開始，互聯網以往的產業周期十年一個階段，我們中國有很多企業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比如說阿里巴巴等等。這波有準備的企業很快就沖出來了。再就是全球互動非常重要，美國、中國和歐洲都在和中國進行一個互動，去年我們召開《首屆互聯網金融峰會》一下子300多人的場地來了1000多人，后來我們舉辦首屆全球互聯網金融峰會，1000人的場地進入了3000多人。

　　中國已經有了一些地方政府部署了互聯網金融產業園區、基地和中心等等，北京、上海、深圳都在爭搶。新的技術創新繼續在持續推動互聯網金融的發展，這個有很多不可預見性，移動互聯、穿戴式設備將產生怎樣的效果，我們不能預言，但一定會更加智慧，互聯網金融和產業融合的趨勢會更加明顯。從電子商務中脫穎而出的互聯網金融反過來影響了電子商務的轉型，銀行做電商和電商辦金融又形成了相互競爭和相互推演格局，互聯網作為現在進入移動時代推動產業轉型和經濟升級的方式如虎添翼，O2O再造成為這波浪潮持續很多年的機會。

　　地方政府把互聯網金融作為未來戰略版面的重要推手和工具，正在重新結構和分析一些新問題。今後互聯網金融將會更大的結合產業互聯網金融的發展，已經開始在一些領域中發展，所以，這種跨界融合將深度推動中國產業金融的方式。

　　但互聯網金融不會一帆風順，任何事物都有風險。合同法律風險，任何一個產品設計時通過合同，這個合同會有一些法律風險。個人隱私風險、資訊安全風險、連帶責任風險、支付結算風險、網站備案風險、企業經營風險、稅收法律風險、訴訟法律風險、刑事法律風險，這中間最可怕的非法集資是可以入罪，是可以判死刑的，所以，我在很多場合提示要注意法律底線。

　　互聯網金融有人說沒有監督，中國的互聯網金融是一種多模式、多業態，在分業經營格局下，現在已經納入監管。沒有監管的主要是P2P眾籌和一些垂直搜尋等等，所以，在現有的雙層監管體系下，我們的雙層分業監管模式還有一些漏洞，所以，有人說互聯網金融是一種夾縫金融，在相互銜接不到的地方互聯網金融就野蠻生長出來，但這個還是有辦法各管一段，協調監管。

　　第一，強調企業加強自律規範。任何一個產品開發的時候，在互聯網上要講規範、標準和流程，這是可以規範的。

　　第二，客戶契約規範，作為消費者有權利要求你干什么，所以，我們提倡消費者的聯合和企業進行談判。

　　第三，行業公約自律。

　　第四，輿論監督。

　　第五，工商的注冊和檢查。

　　第六，工信部門進行備案監督。

　　第七，消費糾紛處理。

　　第八，金融介面管理，支付是非常重要的介面，我們對於比特幣的監管也是通過這個介面一下子就管好了。

　　第九，公安可以進行刑事刑偵立案。

　　第十，司法部門法院審判。這都是可以進行規範的途徑，不是沒有辦法規範，而是有很多辦法可以規範，就看我們什么時候踩一下剎車。所以，剛才羅總和我探討說，要踩一下剎車，潑冷水，我其實一直在踩剎車，但是我在踩點剎，不是踩急剎車。

　　美國是對互聯網金融監督比較早的啟動者，我把美國的監督稱之為納入式的規範。比如以Lending Club和證監會談判，同意作為證券經紀商接受監管，中國有一種傳言P2P要納入銀監會監管，依據在哪里可以探討。證監會是不是可以借鑒美國模式也可以探討。中國已經有一種模式，納入地方民間借貸登記中心也可以探索，所以，目前不必立即定論。

　　互聯網金融和以往不同，為什么這次叫做互聯網金融呢？為什么這次能爆發這么大的能量？因為是和中國的民間金融、地方金融相結合。我在溫州倡導搞民間借貸的登記服務中心，在鄂爾多斯我倡導了他們的民間借貸規範轉型辦法，我認為互聯網金融是推動民間借貸陽光化的最重要的途徑。廣州模式將有關民間金融的具體模式。長沙是我給他們推薦，用社會創新推動民間金融的規範，同時我要求他們加入資訊化的方法，這幾個地方目前都走向了互聯網化。

　　鄂爾多斯的民間借貸管理辦法，這里面有一條，網絡借貸平臺怎么做，結果很多人看了以后大受啟發，我接到的感謝信五、六十封，黃老師看到你這個辦法以后我知道怎么做了。這是我調研的一些心得，希望能夠規範鄂爾多斯的民間借貸，走出陽光化規範化的道路。

　　對於未來，如何規範和監管呢？我認為首先要堅持權利本位思路，公民權利而不是政府權利。我認為在互聯網時代，在中國正在實現五大權利轉移，這個我在《財經》已經發表了我的觀點。這里不展開了，這樣通過權利本位來推動金融改革和創新，進而推動經濟轉型和產業升級。

　　互聯網金融發展要構筑“三線”，第一，把握權利義務的界限，相關各方權利義務的界限在哪里，如何平衡。第二，劃定風險管理的紅線。第三，堅守不觸非法集資的底線。這樣一種核心的基本的內容。現在我們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堅守不發生區域性風險和系統性風險，這是監管的底線，不碰非法集資、集資詐騙的底線，這些都是大家要注意的。守住底線，放開上限可以鼓勵更多的創新，如果把上下框都打死，就沒有創新的空間了，所以我強調底線思維和底線監管。

　　我認為互聯網金融應該推動行業自律。目前我們已經產生了一些行業自律組織但有效性有待於加強。加強標準和公約的規範，加強實施資訊的考核等等，推動軟法治理和柔性監管。我在一些地方推動社會組織創新規範民間借貸和互聯網金融，就是希望中間是一個緩沖帶，實現柔性監管。 地方政府在互聯網金融創新中發揮積極作用，屬地原則，風險最後是由它兜底處理，地方應該加強數據采集、風險監測、預警、防范，做好集體性的、全體性的群體性和突發性事件的處理。

　　互聯網金融的發展，消費者保護，今天又是國際消費者日，它應該是一個落腳點、中軸線和出發點，互聯網金融的創新應該始終以金融消費者為中心，重構我們的金融監管和法律規範，建立協調監管機制。在此基礎上逐漸提升它的規範化的層級和效力，形成多元共存、共同互補的新金融秩序，互聯網金融更需要治理而不是監管。

　　隨著互聯網金融的深入發展，影響到社會的方方面面，今後會開創中國新金融的新局面。這個發展一定會提升整個社會生活和文明智慧的水平。前天我在一次演講上呼吁互聯網金融的春天到來了，讓我們擁抱互聯網金融。謝謝大家。

　　主持人邱曉華：今天上午第一階段的演講到此告一段落，茶歇15分鐘，15分鐘后大家再回到這里，我們還有更精彩的演講。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