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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鉅亨看世界-走不出的銅牆鐵「櫃」

鉅亨網劉季清


出不了的銅牆鐵「櫃」?東德同志生活大揭密 (圖取自 維基百科)
出不了的銅牆鐵「櫃」?東德同志生活大揭密 (圖取自 維基百科)

同性戀早期在德國被視為違法行為,東德率先將其合法化,因而被視為文明及進步的表徵。但本週在柏林影展首映的一部紀錄片中卻揭露,當時的東德雖然高舉文明進步的旗幟,實際上對同志仍然充滿歧視和憎惡。


1986 年,東德率先將同性戀合法化。在德國,同性戀長久以來被禁止,是有法律條文作為後盾的-納粹時期訂下的《 德國刑法第 175 條》。此項法令一出,不僅使同性戀被列為違法犯紀之事,也造成數以千計的同性戀在猶太人大屠殺時期,一併遭到監禁及殺害。

東德的同性戀合法化得到列國的讚揚,並將此舉視為進步的榜樣、文明的開端。反觀西德,整整比東德晚了 1 年才跟進同性戀合法化的腳步。但是,法律的開放並未真正為同志敲響自由的鐘聲,同性戀激進份子和政治人士仍然不斷被「史塔西」(東德的秘密政治警察) 監視、跟蹤、騷擾。

今 (2013) 年的柏林影展,由 Jochen Hick 和 Andreas Strohfeldt 執導的紀錄片《出走東柏林-東德的同志男女》中,導演探討的就是當時東德政府的雙面遊戲-檯面上的假性包容,私底下的不斷迫害,還有其中產生的衝突和矛盾。

同志迫害淪為政客工具?

同志迫害和反同志情節竟淪為政客操弄的工具?東德公民 Günter Litfin 的例子便是最好的說明。1961 年 8 月, Günter Litfin 試圖翻越柏林圍牆後被槍殺,成為第一個圍牆受害者。事發後一周,統一社會黨 (當時東德的唯一執政黨) 的官方報紙為了粉飾太平,刊出一篇文章,控告 Günter Litfin 為同性戀,翻雲覆雨之際被捉姦在床,因為走投無路才翻牆逃逸,所以不得不將其射殺。

西德民眾聞訊,便為這位受害者舉行了紀念儀式。東德的統一社會黨仍不善罷甘休,甚至刊行了另一篇文章《 緬懷桃莉?》嘲弄西德悼念 Günter Litfin 的儀式。 (「桃莉」顯然是該報為 Günter Litfin 冠上的同性戀綽號)

說來諷刺,向來反對同性戀的教會倒是給予同性戀許多安慰和援助。1970 至 1980 年間,東德的各教會漸漸和共產政權抗衡,同性戀也靠著各教會幹事的支持,集結起來在全國各地成立工作小組。但這些組織大部分都在東德秘密警察「史塔西」的監控之下。「史塔西」把所有基層的政治活動都視為對共產政權的威脅。

《出走東柏林》一片中探討了許多主題,講述「史塔西」如何無所不用其極地監控各樣的政治活動,還將此行動命名為《獵戶座任務》。當那些長期被「史塔西」監控的對象翻閱遺留下來的檔案,發現政府是如何監視他們時,全都驚訝不已。除此之外,「史塔西」還雇用了許多美男作為間諜,不僅去勾引西德首都高官的秘書以獲取情報,還負責滲透當時東歐國家裡面正在萌芽同性戀解放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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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深柢固的「恐同情節」

直至 1960 年代,大部分東歐和中歐的共產國家都已將同性戀合法化,但法律的通過卻無法根除深植於共產社會的「恐同情節」。這些同志激進份子後來接受訪問,其中最精采的一篇訪問,反倒不是來自德國人,而是一位英國人Peter Tatchell 。1973 年,他參加了在東柏林舉辦的世界青年節。這個聯歡節每 4 年由東方集團各國輪流舉辦一次,每次皆有數以千計來自世界各地的左派青年共襄盛舉,除了大遊行之外,各方領導人還會召開秘密會議,討論如何推翻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

Peter Tatchell 告訴記者,那一年在東柏林的青年節,與會的青年中,只有他一個人是公開的同志代表,他常遭受夥伴們的言語羞辱,甚至言語暴力,而且大多數的與會者都將同性戀視為「中產階級的變態」。他回憶道,當年他試圖高舉支持同志的看板,和其他夥伴一起遊行時,「史塔西」竟衝過擁擠的人群來追捕他。Tatchell 說,這大概是史上首次同性戀在共產國家遊行抗議。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就連最無害、最輕微的同志政治言論也遭列入可疑名單。電影裡,一群女同志敘述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真實故事。適逢蘇聯紅軍解放納粹集中營的 40 週年,這群女同志訂購了一個花圈,以悼念一對在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 (納粹專門監禁女性的集中營) 的同性戀姊妹。其中一位女同志 Marina Krug 到花店去領取花圈,驚訝的發現老闆只給她一個空白花圈,上面並沒有她指定要的題詞。老闆只簡略地表示無法印製。Marina Krug 心生懷疑,覺得事情並不單純。果然,不出多久,花店老闆便和兩個男人尾隨她至紀念會場。原來花店老闆早已通報「史塔西」,打算以「策動暴亂」的罪名將她逮捕。

無法抹滅的標籤

當時,無論你如何對東德肝膽塗地、誓死效忠,一旦被貼上「危險份子」的標籤就很難翻身了,若你還是個同性戀,更是罪加一等。一位東德高官的兒子 Michael Eggert 坦承,自己年輕時也曾夢想過能當上東德的領導人,他表示:「我們當然不想成為國家的敵人,更不想推翻社會主義」。Michael Eggert 後來擔任政府貿易代表團的隨行翻譯,1986 年時隨行至古巴出差,被同行的貿易代表寫信舉發他大方「出櫃」一事,隨即被開除黨籍。

柏林圍牆倒塌後,大批東德人選擇退出統一社會黨,Michael Eggert 卻心心念念能恢復黨籍,最終成功了。「因為我知道這個接下來要成形的新國家,已經和我的東德不一樣了。」Michael Eggert 語中對東德的懷舊之情表露無遺。

電影以 Günter Litfin 的故事做結。《出走東德》的導演訪問 Günter Litfin 的哥哥 Jürgen 對同性戀的看法,他表示他對同性戀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們平常穿著相當有品味,謙恭,而且對女人殷勤有禮。

目前在德國一處碉堡擔任解說員的 Jürgen ,每天不厭其煩的對遊客、學生敘說東德古老的歷史,而這個碉堡就是當年東德軍官射殺他弟弟的地方。當媒體前來訪問時,Jürgen 堅持要媒體先發出聲明稿,為他們曾經捏造他弟弟為同性戀一事致歉。幾經斡旋後,當地媒體才圓了 Jürgen 的心願,使這起多年來社會大眾的誤解終於沉冤得雪。(文:劉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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