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聿文：北京征收擁堵費應慎重考慮多重問題

凡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在北京征收交通擁堵費的消息公布後，有網民留言說。

據報道，北京市環保、交通兩部門日前表示已制定「交通擁堵收費」方案，將借鑒新加坡、倫敦的收費做法，初步擬定在二環內區域按一小時20元的標准收費。

在有關治堵的問題上，北京前些年曾針對市民有個調查，大部分人贊成征收擁堵費。故此來看，雖然上述兩部門並未透露方案實施的具體時間，但考慮到北京治堵和治污的現實，時間應該不會太久。

我不清楚在城市擁堵地帶征收擁堵費是不是國際通行做法，但從北京的情況來看，或許這不是好的辦法。因為北京造成擁堵的原因可能跟其他征收擁堵費的城市大為不同。從大的社會背景來說，中國是一個非均衡發展的國家，包括北京、上海等在內的交通擁堵城市，都是吸納資源最多的城市，人往高處走，再擁擠，人們還是要往北上廣等城市來，不改變這種狀況，擁堵從根本上解決不了。

再從北京的城市規劃來看，城市各種資源又大都集中在四環以內，雖然北京近年來也大力向郊區拓展城市新區，但由於相關的新區配套公共設施建設落後，沒有做到「職住平衡」，所以新建的大型小區，基本上是「睡城」，僅僅給人們提供一個睡覺的居所，工作和活動的重心仍在城里。這是造成北京擁堵的主要原因。

另外，北京政府和公共服務部門多，一個部門就是一個大院，由於歷史原因，這些大院都不是按照城市規劃來設計的，所以造成許多斷頭路，交通信號燈的設計也極不合理。雖說國家近來倡導要拆院牆，打通大院，但反對的意見也很多，迄今在這方面無甚進展，這又加劇了在高峰時刻的擁堵。

像北京此種情況，其他國家和城市是沒有遇到的，這也決定了北京治堵的艱難。迄今為止，北京采用了汽車尾號限行和搖號限購的方式來控制汽車增長，同時大力發展公共交通，打通城市道路，然而擁堵依舊日甚一日，不能得到很好緩解。

有人也許會說，正因如此，所以要征收交通擁堵費，用經濟的辦法來解決這個難題。從此一角度看，開征擁堵費似乎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上述提到的這些問題，都不是短期內能夠改善的。

我能理解城市管理者的某種無奈。然而，是否一定要征收交通擁堵費，還是值得商榷的。實際上，北京最擁堵的地段不是城中，而是五環、四環內外的交通要道，以及大型居住區的進城出口。這些地段不僅出行高峰時候堵，非高峰時段也堵，只是賭的程度略有緩解而已。

另一方面，即使要征，擁堵費征收多少合適，征收方案是不是要征求民意？兩部門制定的這個方案並未公布，人們不知道到底是按照什麼標准征收擁堵費。據了解，國際上有一個通行指標，人均交通成本占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比重不超過8%。參照北京市收入來算，在北京的用車成本約為每年4000元，以在北京二環上班為例，一周可以有4天開車上班，一天30元的停車費計算，一年開車上班的停車費就是5760元。僅這一項，已經遠遠超出平均用車成本。如果開征擁堵費，是在現有停車費的基礎上再格外加一筆擁堵費，還是停車費就取消了？這個需要明確。

更重要的是，如果征收擁堵費，之前采取的限行和限購措施還要不要繼續執行？政府的管理水平和效率能不能得到提高？這些都是未知數。按照道理，至少尾號限行應該取消，但極可能限行還是維持不變。

我每次進城基本坐地鐵，現在已經習慣了，所以無論采取哪種治堵措施，我都贊成。然而，從公共利益和公共決策來看，我認為有關部門開征擁堵費需要慎重。一定要開征的話，也必須征求民眾意見，制定一個合理的額度，而不能由政府部門單方決定，強迫民眾接受。可以說，根據北京目前的汽車保有數量和擁堵狀況，開征擁堵費對改善北京交通狀況所起作用不大，到時征收擁堵費可擁堵照舊，如何向民意交代？這些都是要想清楚的。此外，還要警惕北京開征擁堵費可能產生的壞的示范作用：在中國，只要是生財之道，地方政府就一窩蜂地效仿，北京若征收擁堵費，一些城市極可能也不經論證，跟風開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