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歡解讀弘毅投資：要做對企業有價值的PE

2012年究竟是PE投資最好的時機，還是最差的時期？

記者將這個問題拋給累計管理規模達到450億人民幣規模的弘毅投資總裁趙令歡，他給的答案是“以正合，創奇勝”。在他看來，這一波周期，正是可以創造很多投資奇跡的時機。在2012年PE行業監管從緊、募資趨難、回報降低的大環境下，只有發展到一定規模、運作相對規範的PE基金才有更多的發展機會。

“從全球的角度來看，中國仍然是成長最好的地方，中國仍然是投資機會最多的地方，中國仍然是投資的熱地。”趙令歡在接受採訪時表示。

事實上，在整個行業略顯勢的情況下，弘毅正在保持快速的增長，基金規模也不斷擴大：2003年12月成立的弘毅美元一期基金規模僅為3789萬美元，而2011年9月發起設立的弘毅美元五期基金規模則已達到了23.68億美元。

截至2011年，弘毅已經投資了60多家企業，其中包括中國玻璃、中聯重科、石藥集團、耀華集團、鳳凰傳媒等大中型國有企業投資和中聯重科收購CIFA等跨境併購。

在過去幾年中，弘毅投資大力開展海外併購。盡管其跨境收購歷史有哭有笑，但其堅持走跨境收購道路的決心並未動搖。2012年，弘毅投資成立了跨境收購項目團隊，專職負責海外併購項目。

在國內市場上，弘毅投資則選擇深挖消費增長，加大中西部地區資本佈局，同時積極參與前海現代服務業合作區的PE中心建設。

看重大消費、製造升級

在趙令歡給弘毅投資的投資定位和節奏中，離不開對宏觀經濟走勢的把脈。在他看來，未來數年，伴隨農村城市化和城市升級，中國經濟將有結構性的、可持續的增長空間，體制紅利也將繼續推進中國經濟增長。

“按照中長期來看，持續增長的結構性動力依然強勁。消費增長將是中國未來持續增長的動力之一。”趙令歡如此描述自己對中國經濟中長期發展的觀點。

雖然目前中國的經濟體量已躍居世界第二，隨經濟體量的增加，將較難繼續保持每年10%的增長。但趙令歡認為：“消費增長就算是在3%或者5%，也可以創造很多投資的機遇。中國這麼大的體量，這麼多的中階級，只要不斷地提高生活質量，轉變消費結構，本身就蘊藏一個甚至是十個弘毅投資都做不完的商機。”

聯想系創始人、弘毅投資董事長柳傳志也表示，中國經濟的下一個增長點在於消費拉動。

關注大消費的同時，弘毅重點關注的還有裝備製造行業。

“這個裝備行業看了十年了，一直看了沒敢投，在我們看的過程中，中國本土的做工業母機的這些工廠，體量和以前比都有十倍的增長了，”趙令歡笑言，“但與此同時，利潤仍然比較低。”

裝備行業低利潤的主要原因是技術含量低、附加值低，而未來弘毅進入裝備行業將主要通過幫助企業升級技術的方式。好的技術將為企業帶來議價權，進而達到提高利潤的目的。趙令歡舉的例子是中聯重科，弘毅2006年進入之後的這幾年，中聯重科不光是銷售額翻番，利潤額的增長幅度更超過銷售額。2008年，弘毅助力中聯重科收購意大利CIFA，現在，中聯在中國和最強勁的對手展開全方位競爭的時候，大部分利潤來自於CIFA的收購，不是CIFA在意大利賣機器的利潤，而是他把CIFA的技術整合應用到他全部的覆蓋，這個技術為他大幅度增加毛利率，大幅度增加利潤。

根據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的《高端裝備製造業“十二五”發展規劃》，到2015年，高端裝備製造業銷售收入超過6萬億元，在裝備製造業中的占比提高到15%；到2020年，高端裝備製造業銷售收入在裝備製造業中的占比提高到25%。

掘金中部投資“窪地”

相比許多全球品牌的PE重點在一城市佈局的策略，更為本土化色彩的弘毅投資，更看重向中部地區找投資機會。一方面，中部地區是外資品牌的PE相對不夠熟悉的地區；另一方面，中部地區的確是當下中國PE投資的一個“窪地”，大量企業經過數年積累，面臨資本化、國際化和管理方面的提升。

從宏觀政策上來看，繼2006年出台促進中部崛起的若幹意見後，國務院常務會議最近再次出台意見，提出要在中部地區加快能源原材料基地、現代裝備製造和高技術業基地建設，以推動中部地區的發展。

在採訪中，柳傳志表示，當前中國經濟面臨下行壓力，但還存在上行空間。東部地區實體經濟向中部轉移，就是確定事件之一。

趙令歡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弘毅投資關注到中部崛起，是近幾年的事，之所以覺得是特別好的一個地方，是因為它會“以高於全國平均速度成長”。

以湖北省為例。據了解，聯想控股計劃在湖北投資260億元，目前已完成約70億元的投資。柳傳志在接受採訪時透露，在湖北的投資有望將超過目前的規劃。“這260個億，我心裏有數，後面像弘毅和君聯資本都會加大這一方面的投資。發達地區的一些實業、製造業、服務業，會往中部轉移，這是不爭的事實，肯定會超過這個數字。”柳傳志說。

此前，弘毅投資的項目更多集中在東部，特別是江蘇地區。在弘毅所有的被投企業中，第一家在香港上市的公司江蘇玻璃、第一家在紐交所上市的公司先聲藥業、第一家在A股上市公司的鳳凰傳媒，均為江蘇企業。而就在今年6月，弘毅投資與蘇寧電器簽署定向增發認購協議，以每股12.15元的價格向後者投資12億元。

做PE要有增值服務

從2003年成立以來，弘毅投資已有9年曆史，九年間，已從一隻總額3789萬美元的“小基金”，發展到如今共管理五期美元基金和兩期人民幣基金、管理資金總規模超過450億元人民幣的“大PE”。

管理規模快速發展，如何保障投資的品質？在趙令歡看來，成功的PE，一定要有增值服務，對企業要有幫助價值。

趙令歡認為，即便在當下的經濟環境中，對於中國市場上的PE而言，其投資的難點在於“投什麼，怎麼投”。規模大、時間長、增值服務能力強的專業管理公司，在宏觀經濟和業結構的調整中，反而是比較有競爭力的，因為“只要有調整，你就有機會去參與它”。

“在結構調整中做PE，有機會，也會有挑戰，但這些挑戰我們都是可以通過努力去管理的，而管理得好，恰恰是我們的回報。”趙令歡認為。

在弘毅看來，PE投資不僅是發現價值，更重要的還是管理。趙令歡一直提倡“好項目是管出來的，回報高的都是參與度比較深的”，他也承認“弘毅超於預期、超於平均、超乎尋常的回報是管出來的”。

據了解，在弘毅投資的項目中，即使弘毅未必是大股東，也會深入幫助企業管理，在戰略制定等方面起作用。

但這其中也有個極為微妙的“度”的把握：有的時候，投資人管過了頭，容易和企業生摩擦；不管，企業的很多潛能可能未必得到挖掘。對此，趙令歡認為弘毅投資總結出了經驗：“活躍地參與企業的治理，但是不幹預”。他強調，投資人只是某些方面的專家，參與企業的方式是通過和領軍人物商量，通過分析師做他的參謀，有的時候也給企業介紹參謀，最後由企業來決定該如何如何。"

在價值投資的提供方式上，無論是弘毅投資、君聯資本還是聯想控股直屬的併購，都有一套一致的做法：如果是民營企業，首先要對企業家本人有長時間的了解，了解他的志向，對改制的意願。如果是國企，就要事先了解管理層是否願意改制，政府的態度如何，是誰在管，事先向政府把計劃闡述清楚，看是否能夠獲得認同。

“政府可能有的部門支持，有的不支持，只要有活口，我們就會努力做工作去打通。包括企業內部的關係複雜不複雜，都需要透徹了解。這樣的話改制基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柳傳志把國企改制過程中好的投資機會比喻為“打開籠子放老虎”--“很多人能力非常之強，這無非就是給他們更好的舞台”。

啟動“前海PE中心”

參與前海特區的PE建設，是弘毅投資2012年的新機會。

2010年8月26日，國務院正式批復了《前海深港現代服務業合作區總體發展規劃》，2011年3月，國家正式將深圳前海開發納入“十二五”規劃綱要。根據該《規劃》，前海將重點發展創新金融、現代物流、總部經濟、科技及專業服務、通訊及媒體服務、商業服務等六大領域。

前海，被稱為“特區中的特區”，位於深圳西部蛇口半島的西側，珠江口東岸，地處珠三角區域經濟發展主軸和沿海功能拓展帶的十字交匯處，毗鄰香港、澳門，占地面積14.92平方公里。

根據國務院2012年7月的批復，前海將支持設立前海股權投資母基金，支持包括香港在內的外資股權投資基金在前海創新發展，積極探索外資股權投資企業在資本金結匯、投資、基金管理等方面的新模式。同月，弘毅投資在港與前海管理局簽署協議，將合作建設股權投資中心。

據趙令歡介紹，“粵港澳合作”於2007年得以首次提出。當時，弘毅投資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幫助中國的企業變成國際企業，也逐漸注意到幫助一些國際企業變成中國企業。於是，弘毅投資在內部成立了粵港澳小組，開始追蹤研究國務院提出的粵港澳戰略。

弘毅曾向相關部門提出建議，在前海將PE行業作為“定地點、定行業的”實驗。“為什麼這麼提呢？首先人民幣國際化會有不同階段的要求，一個比較現實的，也是一個不可避免的步驟就是資本項下的開放。這個資本項下的開放最典型就是股權，所以我們覺得可以用這個東西做實驗。PE可以是一二十家企業管百億千億的資金，做的就是股權投資，然後一筆一筆大家看得到錢往哪裏走。”趙令歡解釋說。

趙令歡說：“世界不確定，中國要轉型，給弘毅這樣的公司提供了歷史性機遇。”而如何把握歷史機遇，趙給出的解決方案是“正合奇勝”，在不斷復盤不斷清零中不斷創新，不僅推動其支持的公司逐步生世界級影響，同時促進金融業更加配套於實體經濟的發展。但他所領導的弘毅，定位將長期不變：伴隨中國成長，立足中國，同時融合世界。

重任面前，諸多挑戰。比如，2012年初，弘毅投資宣佈完成兩隻新基金的募集，分別是23.68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50億元)的五期美元基金和100億元人民幣的二期人民幣基金。這意味，未來三年內弘毅將有近250億元的資金需要完成投資。如何在三年中保質保量的完成這些投資？這是弘毅在三年後需要給出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