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專欄〉歐元區經濟境況不佳 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短短兩年，歐元區從世界經濟的「神壇」跌入了「泥潭」。

2017 年，受到全球貿易蓬勃發展、貨幣政策極度寬鬆等多重因素的惠益，歐元區創出了十年來的最快經濟增速。眼下，在那些擔心經濟出現普遍下行的人心中，歐元區卻成為了主要的憂慮所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IMF) 下調全球經濟成長預期，主要原因就是向下修正了歐元區預期。

但是仔細看看地圖，情況要比外界認為的複雜得多。義大利和德國，歐元區的經濟「病夫」和「勁旅」陷入了麻煩，前者正式跌入衰退，後者距離衰退僅咫尺之遙。但是，歐元區同樣不乏經濟表現良好的國家。整體經濟或許有所走低，但並未完全失控。

西班牙令人驚喜連連，該國去年第四季度成長 0.7%，略微高於先前三個季度所錄得的 0.6%。在首相桑切斯所領導的少數派政府未能為預算案爭取到足夠的支持後，該國或舉行提前大選，但政治不確定性的影響相對較低。2018 年，西班牙經濟增幅四年來首次未能達到 3%，但 2.5% 的幅度仍算不錯。

法國的經濟表現更加令人意外。作為歐元區第二大經濟體的法國，先前受到了「黃馬甲」示威遊行的影響，撼動了政治體系，並打擊了投資者信心。但是去年年末，法國經濟擴張了 0.3%，與上一季度持平，略快於去年第一和第二季度。全年增速為 1.5%，不及 2017 年的 2.3%。但是 2019 年的初步跡象仍然積極：法國央行預計第一季度經濟擴張 0.4%。

從南到北，歐元區其他國家所呈現的是更加積極樂觀的經濟表現。芬蘭第四季度增速從第三季度的 0.5% 加快至 0.9%。葡萄牙擴張 0.4%，與先前幾個季度基本相當。荷蘭也從糟糕的第三季度實現了反彈，擴張 0.5%。作為第一和第三大經濟體的德國和義大利，更像是例外，而非典型的代表。

歐洲各國的政策制定者們需要非常密切地觀察開年的經濟指標，以了解經濟的下行是否會進一步惡化。尤其是，歐洲央行向外界展現的是鷹派的一面：2018 年下半年，央行開始收縮貨幣刺激措施，於 2019 年開始停止淨資產購買。外界現在開始質疑，這一決定是否正確。

歐洲央行可以從歐元區勞動力市場的表現中獲得鼓舞，在就業和薪資兩方面，表現都有所增強。這料可繼續支撐內部需求。然而，央行也必須考慮來自外部的風險，包括中國經濟放緩、中美貿易戰。這一切對企業信心都會產生重要的影響；企業主等待局勢進一步明朗，將投資暫時擱置。

歐元區各國表現各異，顯示了部分成員國的成長模式存在問題，而非整體的問題。義大利方面，新上任的民粹主義政府推高了債券殖利率，導致信貸流減少。第四季度國內需求下滑，暗示消費者和企業家們態度謹慎。

同時，德國出口導向型的經濟成長模式正面臨幾十年來最大的考驗，因為全球貿易前景和中國的經濟命運或令其遭受影響。但是和義大利不同的是，德國通過提高公共投資，擁有提振成長的空間：這樣的開支短期內可以起到緩解作用，讓經濟朝著內需恢復平衡。

面對歐洲經濟放緩，世界想要弄明白其中就裡，這是完全合理的。但是，和過去很多時候一樣，很難找到一個解釋。歐洲強在多元化，但多元化也可能成為歐洲的弱點。

（Ferdinando Giugliano 是彭博專欄作家。本專欄不代表彭博編輯部、彭博有限合伙企業及其所有者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