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舉正專欄】歐洲央行最戲劇化的一天
苑舉正 2016-03-23 10:21
許多人問我,如何用哲學解讀財經訊息?我說過,哲學是思考的活動,所以只要不尋常的消息出現,就是必須思考的時刻;出現獨一無二的現象時,那就是非哲學不可理解的時候!
今年3月9日,台北時間晚上就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地點在德國法蘭克福,也就是歐洲中央銀行的所在地。當天,歐洲時間下午,行長德拉吉一如預期般地利用央行會議,進行利率決策報告。
在報告前,所有機構都預測歐洲央行會延續實施貨幣寬鬆政策,提振經濟成長。結果,在德拉吉的報告中,因為幅度超過預期,所以全場記者,甚至世界都大為興奮。
德拉吉同時在貸款、借款與存款三個方面,均降低利息。尤其是後者,從-0.3%降為-0.4%。貨幣方面,更是進一步擴大寬鬆政策,由每月購買600億歐元債券增加為每月800億歐元。
報告一出,強度出乎意料,歐元應聲下跌,股市立即上漲;符合德拉吉的期待。不料,在短短的一小時後,竟然出現了180度的轉折。歐元在下跌1.6%之後,居然在收盤時上漲2%。漲前漲後的差距,創下歐元有史以來最大的震盪。收盤時,各國股市隨之下跌,結束了這最戲劇化的一天。
許多人問,為什麼?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匯市與股市同步做出訊號明確的反應?說來有趣,答案是德拉吉的一番話。噢不!是他回答記者的一句話。
在記者會中,有一個記者問:「歐洲央行還會不會有更低的負利率政策?」這個時候,表情缺乏信心的德拉吉,一臉鐵青地回答:「我們沒有推出更低負利率的計畫,因為我想目前的政策已經夠寬鬆了。」此言一出,市場立即翻轉。
明眼人立即發覺,沒有進一步降低利率政策的歐洲央行,暴露如下三個重點:
第一,投資人感覺得到,央行實施負利率政策決心,但缺乏實際經驗。實施這種理想理論於日常生活中,只能加重民間對於經濟前景的懷疑;真沒有別的比較熟悉的辦法嗎?。
第二,負利率只是貨幣政策的刺激方案,目的是達到低度的通貨膨脹,但實際結果是市面充斥過多的錢,卻不能因此而讓民眾大膽地消費;不知道買什麼保值?
第三,全球實施負利率的結果,讓大家注意,貨幣只是一個交換的概念,而真正的價值是實際的商品;我們還缺什麼嗎?。
綜合這三點,我們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沒有實質感覺的負利率理論,只能帶來不確定感,是財經專家自己都不敢玩的火苗。
火苗玩大了,可以燎原,創造出惡性通貨膨脹,有可能淪落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火苗攥在手裡,壓住火勢,卻發揮不了實際作用,反而讓民眾看穿手腳,認為極端貨幣政策,無助於經濟成長。既不能煽風,又不能壓著,這把火苗該怎麼處理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腦裡;讓我們想想。為了要刺激經濟成長,各國央行幾乎引用相同的理論,實施低利率政策,企圖達到2%的通貨膨脹率,但請注意,哲學問題來了。
為什麼在不同的國家、區域、社會、政治、文化中,可以引用相同的理論?難道經濟行為具有追求成長的天生規範,人人都必須遵守?我相信,在處處講求多元與民主的發達國家中,經濟應該不是例外。
在講求民主的社會中,各種文化所呈現的多元精神,應當受到尊重。不重視這一點,卻普遍引用同一種理論的結果,遲早會演變成為全球性的災難。從日漸無效的負利率政策中,大家應該可以看得出來,理論與實踐的差別,不是對錯的問題,而是何為根本的問題。
答案明顯,誰可以忽視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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