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股市的問題實際上是我們誤解股市的寫照

認識股市，從股市起源談起——股市的邏輯之一

今天中國股市堆積的大量問題，實際上是我們誤解股市的寫照，是對我們違背股市規律的懲罰。著名經濟學家米塞斯說，「社會問題是社會學術狀態的結果」。中國股市問題是中國理論界對股市研究的結果。撥亂反正，我們需要從股市的起源談起。

股市是股票市場的簡稱。顧名思義，股票市場是買賣股票的場所。股票是公司股權的憑證，股票買賣就是公司股權的買賣。股權是投資者投資於公司的權益，股權量就是股票額，代表的是投資者投資給公司的資本量。人們為什麼要買賣股票？這需要從股份制談起。

股份制是一種社會募集資金的制度。在市場經濟環境下，單個資本不足以承擔大規模的生產時，人們就需要社會募集資金。所以，單個資本過小與生產所需資本額越來越大矛盾是股份制產生的直接原因。馬克思當年說，如果沒有股份制至今還沒有鐵路。社會募集到的資本，需要一個組織去運作，這個組織就是股份制公司。簡單的理解，股份制就是股份制公司。股份制是以股份制公司為代表的一組制度。例如，公司法關於股份制公司部分描述也可以認為屬於股份制制度範疇。當股份制公司設立以後，募集到的大量社會資本就會投入到生產中去，資本形式發生了變化。例如修建了一條鐵路，某個股東的資金可能變成了鐵路上的一段鐵軌。如果允許股東退股，那就只能把這段鐵軌賣掉把錢還給股東，顯然是不行的。所以，人們就設計了股份制公司不能退股的制度，沒有不能退股的制度就沒有股份制。這樣一來就存在兩個問題，一是所有權歸屬股東，不允許股東退股似乎剝奪了股東的權利；二是不允許退股，必然會影響股份制公司的募集資金。為了解決股份制公司股東退股問題，於是人們就設計了通過股權轉讓實現變相退股的制度，從而解決了股東不能退股難題。股權轉讓就是股票交易，交易場所就是股市。這就是股票市場產生的原因和原始的功能，提供一個股票轉讓市場，讓那些不能退股的股份制公司通過這個市場實現股東的變相退股。當然，有人退就得有人進，從而形成了股票市場的買賣，即股票交易。至於股市的其他功能，實際上都是在這個原始功能基礎上派生出來的。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股市是股份制的組成部分。於是，可以將股份制描述為：股份制公司 + 股市 + 相關制度。股份制公司負責募集資本、運作資本；股市提供了讓股東變相退出功能；相關制度保障股份制的順利運行。破壞其中任何一項實際上都是在破壞股份制。如同不應限制人們自由投資股份制公司一樣，也不能限制股份制公司上市交易。所有股份制公司都有權利在股市上掛牌交易，股市設計也必須允許所有股份制公司上市交易。股市不允許部分股份制公司上市交易，實際上就是剝奪了這些股份制公司股東的合法權益，扭曲了股份制，破壞了市場經濟。

股份制無疑是一種先進的經濟制度，我國國企改革都採用股份制形式。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之路必須發展股份制，即允許所有股份制公司上市。必須建立所有股份制公司上市的真正股份制制度。由於股份制公司的種類、規模、盈利等等存在較大差別，需要對股市進行分類。所謂多層次資本市場就是這個概念。如同高檔商場、低檔商場分類一樣，股市也可以按照各種情況分類。例如，按照公司盈利情況分類；按照股東人數分類；按照公司規模分類等等。不同類型股份制公司可以在不同股市上市，但是不應該限制股份制公司上市的權利。我國目前股份制發展緩慢，股份制公司數量十分有限，這些都是由於對股市的誤解造成的。

設計一種經濟制度與判斷這種經濟制度下經濟實體的價值完全是兩個概念。例如，設計股份 (603018, 股吧) 制公司與有限責任公司是經濟制度，與判別這些公司是否盈利是兩個概念。我們設計股份制這種制度，需要有有限責任、不能退股等制度，也需要轉讓股權的股市這種制度。但不能把股份制制度與股份制公司是否盈利捆綁在一起。如果有人規定只有你能賺錢才能開辦企業，人們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很荒唐的事情，但是只讓賺錢公司上市人們似乎覺得天經地義。企業價值是一個變量，每天都在變動。今天賺錢不代表明天賺錢，今天虧錢不代表明天虧錢。市場經濟的含義就是讓市場去判斷價值，而不是權威判定價值。市場經濟的規則是誰判定誰負責，沒有隻想判定而不負責任的規則。

對股市的誤解使得中國沒有經濟學意義上的股市。這種誤解破壞的不僅僅是股市，更是股份制，也是市場經濟。

陳培雄

2016 年 11 月 9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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