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央媽的困惑：為何失業率不斷降低 但工資和通膨就是起不來

美國 7 月失業率 3.9%，時隔 1 個月再次重返 4% 下方，創近十八年來新低。美國大小企業紛紛感嘆，招不到人。

美國全國獨立企業聯合會 7 月一項調查顯示，37％的企業報告至少有一個崗位空缺，超過一半的企業表示合格的崗位候選人很少或者根本沒有。

但是，雖然美國工資收入在攀升，但和火熱的就業市場應有的工資強勁增長卻不匹配。考慮到通貨膨脹，薪水實際上在 7 月份還縮水了。

聯準會主席鮑威爾在傑克遜霍爾年會上表示，「儘管通膨最近超過 2% 的目標，沒有清晰的信號顯示在加速漲超 2%，所以沒有過於高企的過熱風險」。

鮑威爾在演講中對通膨的描述「自相矛盾」。

先是援引葛林斯潘的案例，稱「讓我們再等下一次會議」，如果有更清晰的通膨信號再着手收緊政策；

同時他也引用了 2012 年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最著名的「嘴炮」言論——「我們會盡一切可能」，這是與「再等下一次會議」相比頗為不謹慎的表態，應對的場景是美國長期通膨預期無法錨定在 2% 的對稱目標。

這種脫節讓華爾街經濟學家和聯準會官員感到驚訝。在剛剛召開的傑克遜霍爾年會上，這個話題是辯論的核心。

什麼拖累了工資和通膨？

彭博社通過採訪三個長期勞動力供應不足的行業：建築、長途貨運和兒童保育，認為美國薪資增長緩慢的主要原因：

一是，大量缺乏與高薪對應的熟練工人，由於招工困難，導致企業在培訓上和招聘上需要付出的更多成本，而不是大幅度加薪。

其次，由於擔心勞動力繼續短缺，企業被迫為將來高薪招攬員工做準備，年度加薪幅度只是跟蹤通膨，控制在 3% 左右。

而且，部分行業競爭激烈，例如建築行業，企業加薪空間有限。與此同時，其他行業工資增長緩慢可能會限制如兒童保育等服務業工資上漲。

普林斯頓經濟學家、歐巴馬經濟顧問委員會前任主席 Alan Krueger 則認為，就業市場的情況已經改變，現在企業越來越強大，但工人議價能力下滑，工會組織不斷被削弱。

他舉例說，四分之一的美國工人被限制跳槽到僱主的競爭對手，這限制了工人通過跳槽尋求更高工資的能力。

Alan Krueger 還表示，「如果企業互相勾結，將工資維持在固定的低於市場的水平，或者壟斷企業不斷加強，那麼即使經濟蓬勃發展，勞動力需求增加，工資上行的壓力仍會被抑制。」

部分經濟學家將矛頭對準了大獲成功、技術先進的「超級巨星」公司。這些公司正在征服市場，卻將普羅大眾和他們的雇員遠遠甩在身後。

一些人認為，像亞馬遜和谷歌成為巨頭是掌握科技的結果，和對消費者有害的欠競爭性的環境不存在必然聯繫。但是，這種觀點缺乏足夠共鳴。

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教授、前印度儲備銀行行長 Raghuram Rajan 說，「高收入群體都集中某些公司」，其他公司的員工卻在苦苦掙扎。

加拿大央行行長 Stephen Poloz 認為，通膨起不來的原因，可能是技術革新的價值被低估，導致潛在的經濟產出高於中央銀行家掌握的數據；技術可能比央行官員想象的更快地提升經濟能力，使通膨風險減弱。這與前聯準會主席葛林斯潘在 20 世紀 90 年代提出的論點相呼應。

Stephen Poloz 引用美國西北大學的報告稱，數字化導致統計機構低估了投資，特別是軟體和知識產權等無形資產，「中央銀行正在研究今天潛在產出的估值，可能會在未來進行修正。對過去潛在產出的積極修訂，可能有助於解釋過去五年的通膨表現不佳。」

那麼，如何提高工資呢？

Alan Krueger 認為，可以讓勞動市場進一步供不應求，打破合謀企業壓低工人薪酬的行為。

而達拉斯聯邦儲備銀行主席 Robert Kaplan 則認為，提高工人薪水需要更好的教育和培訓等政策，來幫助工人適應就業市場的技術衝擊。但他也表示，這樣做「在中期內實際上會傷害就業，並使這個問題變得更糟」，因為這增加了企業成本。